余安接过来,就见余斐坐在她身旁,低着头闷不吭声的吃地瓜。
余斐瘦的手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手指上全是老茧,手臂上还有一点红,似乎是做饭烫着的伤疤。
余安一边看着余斐的手,一边吃着那地瓜,一边哀叹着这个时代女人的命运。
余安一开始吃这地瓜还觉着新鲜,但是这连着半个月顿顿地瓜,就有些难以下咽,但是肚子还饿,只能咽下去。
高秀娥给大家端上碗,又要洗碗,还要去赶在七点之前到大队上工,就有些手忙脚乱。
余老四新进门的媳妇犹豫了一下,上前帮高秀娥洗碗。
高秀娥感激的笑笑。
余老大媳妇瞧了一眼厨屋,冷哼了一声,跟着余老大一起去上工。
有余老大在,余老大媳妇总能分到轻省好干的活!
余老三媳妇早就在门外等着了,上前甜甜的喊了一声大嫂,说着奉承的话。
余斐扒拉完那半碗粥,赶紧进门说道:“娘,您跟四婶子走吧,俺来!”
余斐现在不是余家村的人,不用上工,自然也没有工分。
高秀娥看看日头,家里没表,大队有个大挂钟,在七点之前半小时,都有人在大队支部放着喇叭吆喝,刚才已经吆喝了两遍了,算着时间,应该快要到了!
高秀娥怕迟到,赶紧扯了黄色的方围巾包了头,拉着余老四媳妇出了门,临出门的时候还嘱咐了余斐,“照顾你妹妹,她还没好利落呢,你替她割草拿到队里去!”
余斐一边用棒子皮用力的擦着碗一边点头,“娘,俺知道!”
高秀娥这才放心的出门。
余斐洗完碗,她背了院子里的草篓子,拿着镰刀,包了一块地瓜带着余安与余鱼儿准备出门。
出去上工的人中午是不回来吃饭的,大多是拿块地瓜或者是玉米饼子在队里吃了,下午继续上工。
余斐带着余安与余鱼儿出去也是一天。
三人先到大队里去报到,这样才能割了猪草送回大队换工分。
大队就在村头,是个单独的屋子,平日里大家就聚在那边分工作,算工分,到了收获的时候,就根据工分在那边分粮食、分菜等。
余安与余斐、余鱼儿一路走来,就只看到几个七八十的老太婆,实在是走不动了,穿着灰蒙蒙的斜襟袄拄着拐杖看天,偶尔有几个晒地瓜干子的穿着扁腰裤子的老头子。村里的壮劳力这会儿全都聚集在大队里。
余安算了算日子,如今已经是1979年,改革开放的政策已经下来了,但是这乡下大包干的模式,应该到1982年左右才解体。
余安做生意的时候,认识很多八十年代下海淘一桶金的大老板,他们说起那个年代都十分感叹,谁抓住了机会,那就是抓住了财富!
余安正盘算着,对面跑来一个半大小子,朝着余安就叫起来,“傻妮子,怎么不摔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