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宇感到自己背后开始隐隐冒汗,母亲则继续说道,“据说这名女生原本也是在这座学校就读的一名学生。当时有些男女同学谈恋爱,经常会在晚饭时分或是下了晚自习之后聚集到这座金属门附近,甚至隔着门互相表白成了当时的一大潮流。这个女生也只是居住在门附近一间寝室的普通少女,不过据说她沉默寡言,不善与人交际,又天生生得漂亮,因此遭到了不少同学的排挤妒忌。”
“当时她的一名舍友与一名男生坠入爱河,二人感情火热,没过多久就如胶似漆,然而在一天夜晚,两人终于按捺不住,竟然打算待舍监与值班老师不注意偷尝禁果。于是乎在那天熄灯后,男生悄悄溜出自己的寝室,不顾危险摸黑从金属门一旁的栏杆跃了过去。然而好巧不巧,那天舍监不知怎么的,杀了个回马枪,正好在回寝的路上用手电筒照见了男生翻门的身影,便跟随着那名男生一同翻到了女寝那一侧的走廊,然后冲入寝室抓了个正着。”
“男生见势不妙,立刻夺门而出,任凭舍监在身后狂喊。于是乎,舍监只得试图从在场的女生中揪出违反校规的学生。那名漂亮的沉默少女怎么也没有想到,当舍监质问众人时,那名打算偷尝禁果的舍友竟然公然诬赖是她的男友私闯女寝,而因为平时与同学关系不佳,加上惹人嫉妒的容颜,其他舍友竟也没有一人站出来为她申辩。在那名舍友的一口咬定的语气下,舍监没细想就认定了这名沉默少女是违反校规的人,粗暴地将身着睡衣的她带到了底楼的舍监室进行处理。在舍监室的灯光下,年轻的舍监看清了少女清秀的脸庞,他竟一时心生邪念,妄图以惩戒的名义猥亵少女。”
“少女拼命抵抗,但在年轻力壮的男舍监面前还是势单力薄。第二天,惶恐的少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找到了校长,希望校长能够帮助她讨回公道。校长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声称会彻查此事,并联系了少女的父母将此事告知了他们。然而,就在少女以为上天终将还以自己公道时,在学校晨会上,校长却直接通报了她的名字,将她称为不知廉耻、不守妇道还诬陷舍监的恶毒荡妇,将她的姓名彻彻底底暴露在整个学校所有学生面前。”
“更让少女崩溃的是,当早会结束,同学们异样的眼神与恶毒的闲言碎语散去后,她的父母找上了她。她原本以为父母是自己最后的希望,哪怕离开了这座学校,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就好,然而母亲却在见面那一刹那结结实实甩了她一巴掌,大骂她不知羞耻。少女绝望地哭喊着解释,然而她的父亲却冷冷地表示,自己根本不关心女儿是跟男同学还是舍监发生了关系,这件事已经传开了,所有人都认定她是个淫荡又歹毒的荡妇,以后也没人会愿意娶她的,她成了家族永恒的耻辱。少女听着父母冰冷的话语,终于彻底陷入了绝望,当天晚上,她在所有人都回到宿舍楼后,从教学楼顶一跃而下。”
“据说那天夜晚下着大雪,少女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大地,这一切悲剧也终于迎来了终局,被视为不祥之人的少女,像是被众人期待地一般死在了寒冬中。传说她的冤魂并没有跟随肉体消散,而是永远徘徊在这学校,尤其是那道金属门的附近,日日夜夜发泄着她永恒的愤恨与仇怨。”
时宇怔怔地听着这一切,母亲也意识到自己说得似乎太多了,“抱歉,我从小就喜欢给人讲鬼故事听,一讲起来就收不住话匣子了。啊,还有些鱼肉你不吃了吗?那就放到宿舍的冰箱里明天再吃好了。”
时宇机械地点了点头,母亲叙述的故事,是他不敢相信的残酷。
“好啦好啦,说到底这也不过是一则都市传说而已,当故事听听就好了。来,吃蛋糕吃蛋糕,生日快乐!”
当熟悉的洁白如雪的柠檬味蛋糕刺激着时宇的味蕾,时宇这才逐渐缓过神来。帮助母亲收拾好餐具与容器,他打算回寝室先洗个澡。
“那就拜拜啦,一会儿别忘了和同学们分享蛋糕哦?”
“知道了。”时宇朝着母亲远去的背影挥了挥手。
六点半,尽管距离晚自习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但大多数同学都已经回到了教室,安静的教学楼也在此刻喧嚣不止。
“泽,一会儿能拜托你帮我分发下这个吗?…………我…………不太擅长这个…………”
泽望着时宇手中的巨大礼盒,立刻就明白了时宇的意思。
“哦豁,原来是你生日快到了,伯母给你送蛋糕来了吧?让我猜猜,柠檬味的?”
“这还用猜吗?”时宇瞥了他一眼。
“嘿嘿,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各位各位!有蛋糕吃哦!看这里看这里!”泽从时宇手中接过蛋糕盒,放到课桌上,“这不快到时宇兄弟生日了,大家一起吃蛋糕啊!”
在泽的积极吆喝下,不少同学都被吸引了注意,纷纷取走了蛋糕,并对这柠檬口味的甜点赞不绝口。
时宇微微露出一丝笑容,他庆幸自己有泽这样开朗而乐于助人的伙伴。
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尤其是对时宇这样已经到了高中三年级的学生来说。
晚自习刚一开始,数学老师就没好气地快步走进教室。刚才还熙熙攘攘的教室立刻鸦雀无声,凝重的氛围充斥着整个空间。
“这个题型我都已经讲过多少遍了?还有那么多人出错!今天晚上所有人必须将数学试卷订正好才准回寝室,我一个人一个人亲自督查!”
数学课代表战战兢兢地接过试卷,一一分发下去,时宇接过试卷一看,果不其然,差点没及格。
也怪自己今天上午困意汹涌,完全没有精神,再加上昨夜那个噩梦的场景历历在目,不断涌现在脑海,让时宇本就不太好的数学成绩雪上加霜。
时宇从课桌内取出纸和笔,望着满是错题的试卷,看来今晚有得忙了。
正当时宇为了一道有些难度的填空题冥思苦想时,一个背影兀然出现在他身后,挡住了教室的灯光。
时宇抬起头,数学老师此刻正跟他大眼瞪小眼。
“咋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这不是你自己做的试卷吗,自己好好反思反思!”
时宇低下头,轻声叹息,数学老师的口气很不友好,但他说得也没错。
忙活了两个多小时,时宇总算是勉强订正好了这张错误百出的试卷,上面光是修正带就涂了厚厚一层,用红笔密密麻麻写了一堆标注。
“订正好了吗,时宇?”九点半的晚自修下课铃响起,泽走到时宇桌前问道。
时宇疲惫地揉了揉酸痛的肩颈,慢吞吞地收起文具书本,“好了,稍等我一会儿。”说着,时宇拎起尚未分完的柠檬蛋糕,朝着宿舍楼走去。
“今天玩不?”泽悄悄指了指藏在背包里的游戏机,学校本来是明令禁止学生携带游戏机和手机进校的。
“不了,今天一天我都困得要命,早点睡了。”说着时宇又打了个呵欠。
“好吧。对了,你能不能帮我去宿管师傅那儿一趟?我的蚊帐坏了,要借用一下他的缝补工具,罗哥还拜托我帮他拿下热水瓶,实在抽不出身啦。”
“行。”时宇点了点头。
从教学楼到宿舍楼只有一条道路可走,由于周六只有三年级的学生在校,因此路上并不很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