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道路的尽头,男女生则分别向着左右两边分流而去。
“师傅,不好意思可以借用下您的缝补工具吗?”泽敲了敲宿管大伯的房门问道。
“哦,可以可以,记得还回来就行。”宿管大伯爽快地同意了,就在他抬头将东西递给时宇的一瞬,时宇不禁猛地一怔。
他从未仔细近距离看过宿管大伯的脸,但却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怎么了?”宿管见时宇愣在原地,不禁问道。
“啊,没什么,谢谢您。”
将缝补工具丢给泽,时宇打开宿舍的冰箱,将晚餐吃剩的那碗鱼肉和柠檬蛋糕都放到冷藏室里。
十点钟,宿舍内的灯准时熄灭,泽依然像往常一样躲在卫生间里玩着游戏机,其他同学则回到各自床上,准备结束今天紧张的学习生活。
时宇摘下眼镜,揉了揉眼,他希望今晚能睡个好觉。
窗外的圆月依旧高悬在夜空,冷冷地监视着世间的一切。
…………
“该死…………这梦还是连续剧形式的吗?”望着眼前漆黑一片的教学楼,时宇心中暗暗吐槽。
此刻,他正身处教学楼1楼的楼梯拐角,正是他昨天梦醒的地方。
不过,无论是作为猎人的白衣少女还是身为猎物的男子都已不在此处,就连原本走廊地上斑驳的血迹都完全不见了。
时宇站起身来,他的双眼总算再次适应了周遭黑暗的环境。窗外,大雪依旧,银装素裹。
梦这种东西,一次是偶然,两次…………就很不对劲了吧。
楼顶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时宇的思绪,看来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依旧在此上演。时宇赶紧躲到了楼梯侧墙的暗处。
不一会儿,一名年轻男子从楼上仓皇逃窜下来,看身形应该就是昨天被处刑的那一位,不过这次他还没来得及发现时宇,就被身后紧追的白衣少女用锁链套住了喉颈动弹不得。
“别……别杀我……求求你……我会告诉你其他人的位置的……”男子如出一辙地央求着。
白衣少女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呵欠,“你就没想过,自己也是被其他人背叛供出位置的吗?”
男子脸上的表情愈发惊慌而绝望,喉颈的锁链也愈缠愈紧,如出一辙地挣扎后,男子的躯体停止了抵抗。
时宇吓得大气不敢出,但白衣少女像是早就嗅到了他的气息一般,轻轻拉回锁链,不疾不徐地朝着他的藏身之地走来,“啊啦,今天也来了呢,莫非是想成为姐姐我的新玩具吗?”
时宇知道自己已然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遁出暗影,眼前是白衣少女精致而苍白的脸庞,以及躺倒在地,已经毫无生气的年轻男子绝望无神的双眼。
时宇心里一惊,倒不是因为白衣少女,而是他在一刹那终于想起,男子的这副有些熟悉的脸庞,正像是年轻了几十岁的宿管大伯。
白衣少女似乎读出了时宇脸上的震惊,但她似乎会错了意,轻声冷笑着说道,“你是在想昨夜已经死去的人为什么又会复活?毕竟这里是我创造的梦境,是我随意捏揉的精神领域,这些人不过是过去记忆的投影,只要我想,就可以让他们死去一遍又一遍。”
时宇并没有太在意白衣少女的言语,此刻他的脑海中仿佛炸裂一般,这一天的回忆翻江倒海般地涌现在脑海。
联想到母亲的叙述,这名被处刑的年轻宿管的仇人,创造梦境的永恒不灭的少女怨灵,所有迹象都表明眼前的这名白衣少女正是传闻中的那名遭遇悲惨命运的女高中生。
“喂,你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吗?!”少女挥了挥手中染血的锁链,似乎在用威胁表达自己的不满。
“啊,嗯,我在听我在听。”时宇有些敷衍地答道,而与此同时,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中竟提着一个熟悉的白色纸盒,里面盛着的正是本应已经放入冰箱的未吃完的柠檬蛋糕和那碗鱼肉。
“呃,那啥,要不要吃点东西?”为了缓解紧张而尴尬的氛围,时宇主动打开纸盒上的系带,小心翼翼地向白衣少女问道。
他不确定少女会不会将他视为下一个追猎对象,但既然跑不了也躲不了,倒不如试着套下近乎。
白衣少女显然也没有料到时宇突如其来的莫名邀请。她有些意外地望着时宇打开盒子,从中取出一块洁白如雪的蛋糕递给她。
“别看蛋糕上面的奶油是纯白的,下面的蛋糕可是很美味的柠檬味的哦,不妨尝尝看吧。”
“唔…………”白衣少女迟疑地望着时宇手中的蛋糕,“那是什么?你那个盒子里,还有其他东西的吧?”
“哦,是啊。”时宇也不避讳,将盛着白嫩鱼肉的陶瓷碗取出,鱼肉的若有若无的腥气也在周遭的空气中飘散开来,“是炒鱼片呢。”
白衣少女似乎也嗅到了这略带腥味的海产,兀自冷笑道,“哼,把那东西给我!”
不等时宇反应,她就夺过时宇手中盛着鱼肉的碗,“腥臭的鱼肉配上可怖残忍的女鬼!啊,多么绝妙的组合啊!你一定是这么想的吧?也难怪,像我这种人!像我这种被全世界所抛弃,连父母都弃之不顾的人!就该和这腥臭的鱼肉为伍,而不是脏了权贵老爷的下午茶甜点,不是吗!”
望着少女语无伦次的癫狂与自嘲,时宇一时间蓦然无言。少女的只言片语,已经足以推测出她的真实身份。
“不,不是这样。”时宇紧闭的双眼忽地睁开,其中闪烁着无名的坚定火花,“正因为是你,才必须选择这块蛋糕,而不是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