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宁刀远远瞧见苏越递簪子的动作,眼睛都只差瞪直了,一面假装和几个好友说话一面暗中观察,宁不得把眼珠子给贴过去。
看到最后又好像无事发生,刀哥嘁了一声,倒将聊得火热的使团兄弟们整得一头雾水。
珍馐美馔,琼浆玉酿,歌舞盛会,欢声笑语一直持续,直至霞光万道。
使团临行时分,全寨上下热情欢送,昕儿回头看见比来时翻了一倍的队伍,心中感慨万千。
这些新加入的汉子们往后也会同她一样经历锤炼和考校,日后在战场上指不定还能再相见,是很漂亮的收尾呢。
“大当家,夫人,诸位,承蒙大家关照,我等就此别过!”少女一一抱拳行礼,而后再不留恋,翻身上马。
“走咯!”
“驾!”
…
唐慕飞夫妇在夕阳下鹣鲽相依,在山头目送一行人渐行渐远,视线在山河画卷中略显单薄的少女身上停留良久。
跟在后方的苏越同样注视着女孩的背影,他还在琢磨上午关于簪子的事情。
之所以琢磨,其实单纯是后悔将簪子收了回来。
他真傻,真的。
平日里笑口常开的青年难得神情沮丧,朱宁刀只一眼便瞧出不对劲。
然而向来爱管闲事的刀哥这回难得没多嘴,只是打马并行过去“嘿!”了一声,贱兮兮地丢给他个“爷们儿都懂”的表情,之后加速朝队列追了上去。
苏越:?这叼毛啥意思?
众人沿一侧山道盘旋下行,出奔雷谷便散作大雁群飞之形,尽情纵马驰骋起来。
草原的风很大,夕阳很美,纯净而震撼。
马儿绕泽飞奔,水面波纹阵阵,延伸至岸边,又与大片大片染成金黄的草浪完美洽接。
少女将开襟马甲解下挂于鞍间,内里软纱质感的紫衫同样在风中翻起了波浪,皓腕银铃叮叮当当,乌黑浓密的高马尾上简简单单系着一条大红色发带,正迎风飞舞。
苏越也不再拘泥于一时的遗憾,簪子烂手里就烂嘛,他以后还能买不起根玉簪了?
福至心灵,苏越突然想起一样物件来,一手攥着缰绳,大手探进怀里摸索了片刻,而后掏出一块坠有天青色美玉的流苏来。
青玉的背面刻有祥云,色泽淡雅柔和,恰好符合那位仙女姐姐的芳名——仙女姐姐说不占他便宜,教他唤云姨呢。
可事后想起来,那样的美人分明还是唤姐姐合适嘛!
这流苏本是赠与娘亲的,娘亲让他自个带着,说既是仙女赠玉定能护他周全,他便时时玉不离身。
“嘿!阿越,有心事?”少女轻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越吓了一下,险些将流苏摔出去。
今天咋都嘿啊嘿的?
“咋了老大。”
“看啥别看啦,看路!”昕儿没好气道:“队员骑马不当心,领队也有责任喏?”
“俺错了,领队大人说滴是!”苏越大手一挥敬礼道。
昕儿笑着白了他一眼,视线不经意间瞄过某样东西。
“哎等等,你这块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