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说他身家清白。”无双被逼急了,也编不出谎话,只得从实回答。
“什么?”秋容原本热切的脸,顿时就挂满失落,“他、他……还是嫌弃我呢?”
无双心一揪,牵着她的手安慰道,“秋容,是他配不上你,让他悔青肠子去。为了这样一个势利的男人伤心,根本就不值得。打起精神来,明个我再陪你去相,一定找个比他好的,好不好?”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秋容喃喃失语,“还有七天,七天我就要……”
经她这样一说,无双猛地想起还有七天就是秋容十五岁生辰。
按照天香楼的规矩,姑娘及笄之日要被大张旗鼓的拍卖,自此“破瓜”接客。
一想到这,无双慌乱不已,“我去求妈妈多给你几天,她会答应的,她……”
“就算答应了又能如何?没有人给我赎身,迟早还是要接客!”秋容说着,不由得埋怨道,“我不是让你别瞎说话的吗,为什么还是让张公子知道呢?如果他不知道,或许我现在就已经……”
“不是我说的,是有人认出……”
秋容认为无双是在狡辩,不觉有些发恼,“你不说,他又怎会知我出身青楼?枉我当你是好姐妹,你有连晟赎身,就不管我的死活!”
“不是、不是这样的,秋容,你听我说……”
“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放手,我该登台跳舞了。”秋容甩开无双的手,夺门而出。
“秋容……”
无双百口莫辩,望着黑漆漆的过道,想着先被张卿泼酒,又被秋容误解,真是满腹委屈。
“咳咳……咳咳咳……”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过一阵的咳嗽声,无双连忙回屋,果不其然,门窗大开,晚风沁凉,直往屋里灌。
青黛立在窗前,望着院中的老梅树发呆,单薄的身子在微弱的烛光中越发显得羸弱不堪。
“娘,您身子不好,大夫交代最见不得风,怎么又开窗呢?”
无双进屋连忙关窗,青黛阻拦,“别关,娘没事。”
“还说没事,手冷得跟冰似的。来,去床上躺好,今天的药也该喝了。”无双扶着,奈何青黛不肯,还执拗的推开窗,哪怕风吹得直咳嗽,也不许关。
“娘……”无双很是头疼,“您老是这样不爱惜自个的身子,病怎么能好?”
“双儿,外面的梅花,为什么还不开呢?”她满是惆怅的问着。
无双却心下戚然,不知如何回答。
七年了,她随着娘栖身天香楼,整整七年了。
每隔一段日子,娘就会站在梅树下发呆,一次次的问,“为什么梅花不开,为什么还不下雪?”
无双说过很多次,渝州没有冬天,是不可能下雪的。可是娘依旧不死心,仿若成了一种习惯,不分春夏秋冬,想起来就问!
只因,有个男人曾经告诉过她。
下雪的时候,我就回来接你。记得温一壶酒,到时候,我们倚梅听雪!
这个承诺,娘记了一辈子。而这个男人,她也等了一辈子。
可是,他没有来,一直一直,都未曾出现。
一连四天,秋容闭门谢客,谁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