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轻轻咬了一下下唇,心中极为忐忑,面纱下的脸还不知道红成什么样子了,这要是摘了被他瞧见,岂不窘迫?
见她迟迟不动,崔简挑眉:“我的话不好使?”
声音不容置否,却也听不出喜怒,温婉无法,只能讪讪抬手摘掉了卡在鬓边的珠扣,放下面纱,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芙蓉面、琼瑶鼻、樱桃口,此刻毫无遮拦地露了出来,明亮灯火下,腮凝新荔,水肉骨白,有种精心动魄的美艳。
倒是比画上之人更有神韵。
屋内瞬间无声,静得呼吸可闻,良久,那人才将视线从少女面庞收回,抬手在案上空了的酒杯旁敲了两下。
温婉只垂首盯着脚尖,听到声音,抬头看向崔简,却不知发生了何事。
没想到是个不太机灵的,崔简提醒道:“过来斟酒。”
温婉这才思回神转,走到崔简身侧,端起银质錾花酒壶正想给他满上,却发现酒壶轻轻的,里面已经空了。
正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崔简低笑一声,朝不远处的圆桌扬了下眼。
温婉失张失致地看过去,才发现那桌上放着一壶新送上来的葡萄酒,她提裙端来,将崔简的银杯换成喝葡萄酒的琉璃杯,然后倒了半满,双手奉上。
她这番略显生疏的动作,满目慌张的神情,一丝不落全都落入了男人犀利的凤目之中。
崔简挑了下眼角,讥诮道:“没人教过你怎么伺候人吗?”
温婉一愣,束手束脚地点了点头,旋即觉得不对,又摇了摇头。
这模样倒是十足的娇憨,崔简忍不住低“嗬”了一声,竟觉得有趣。
温婉只在一旁续酒,身子却像是庙里的泥胎雕塑,岿然不动。
须臾,崔简促狭开口:“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难道我会吃了你?”
“难说。”
温婉脑袋昏昏,没喝酒却跟喝了酒似的,脸红心跳,说话也没了把门。
崔简一哂,差点被杯中酒给呛到了。
什么?难说?
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他看起来难道很像色中饿鬼?
一点红从耳边起,须臾紫涨了面皮,温婉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马连连摇头道:“世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是说……”
她声音渐渐没了底气,“婉儿粗笨,恐怕冲撞了贵人。”
“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