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珈树腼腆地笑了一下:“阿姨,那我先走了。”
姜兰心点点头,又叮嘱:“开车慢点啊,注意安全。”
主屋大门在汤珈树身后关上,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不知怎的,有种拨云见月豁然开朗的感觉。
眼前,夜色被雨水浸透,头顶天幕黑沉,可心情却好似雨过天晴般明媚起来。
抬脚走下台阶,顺手从口袋里往外掏手机,却没防住脚底打滑一个趔趄,就那么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倒下的一瞬间,汤珈树听见一道清晰脆响,紧接着,钻心疼痛从右脚脚踝处蔓延开来。
靠,不是吧……
他咬牙暗骂一句,扶着腿就势坐那儿缓了好一会儿,想起几分钟前姜兰心的叮嘱。
别人不知道,老天爷好像特别爱跟他作对,一得意就要乐极生悲,一试一个准儿。
几分钟后,汤珈树缓过劲儿撑着台阶慢慢站起来,忍痛用单脚跳的方式回到车旁,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兜里手机在此刻响起,季与淮打来的,不得不说也算是一种心有灵犀。
“你还没下班儿么?我回来看家里没人。”
汤珈树抽了几张纸巾,边擦脸上的雨水边摸着脚脖子郁闷道:“没,嘶……那什么,我估计得晚点回去。”
季与淮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里的不对劲,问:“你在哪儿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汤珈树顿了顿,老老实实告诉他:“季与淮,我刚刚摔了一跤。”
季与淮一听就急了,一叠声地问:“怎么回事啊?在哪儿摔的?严不严重?”
“……在你爸妈这儿,就屋门外的台阶,太滑了,我没注意……”
季与淮声音顿时又紧张几分:“你怎么跑那儿去了?是不是我爸——”
“没有,不是,你别担心。”汤珈树怕他误会,一个否认三连后,把在医院门口碰见对方爸妈以及之后的事言简意赅地叙述了一通,完事又强调:“你别打电话跟叔叔阿姨说,怪丢人的,我这会儿已经出来了。”
季与淮道:“……你现在在车上?”
汤珈树道:“现在的情况就是,脚崴了,没办法开车。”
“你真是……”季与淮好气又好笑,“我服了,那你等着,我过去接你。”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汤珈树脚踝扭伤的程度不算太严重,养起来虽不至于一百天,但起码也得十天半个月不能正常开车走路。
对此,纪鸣宵特批准许他居家办公,原话是这样说的:“你现在手上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推进跟时越那边的技术共享与整合,在家也能做,近水楼台么,说不定还更方便了。”
最后那半句多多少少带了点调侃意味,两人现在抛开上下级身份,相处起来更像是朋友,汤珈树看得出纪鸣宵已经渐渐放下了对自己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所以才会毫无挂碍地开起他跟季与淮的玩笑,这样的结果也让他如释重负。
脚崴了,医院那边不太方便时常过去,好在沈玉英这段时间精神头儿逐渐恢复了些,汤父打视频过来,让她和汤珈树聊天,偶尔也能看出些笑模样。
日子好像真的在一天天地变好。
汤珈树居家修养期间,孟蕾带着她新交的男友过来探望,美其名曰探望,实则是早就想来看看他和季与淮的爱巢。
爱巢这俩字是孟蕾说的,汤珈树觉得肉麻,又挡不住她非要这么讲。
那天是休息日,季与淮也在家,俩人头天夜里弄得有点晚,翌日双双赖床到九点多才起。
汤珈树这段时间说是居家办公,在他看来比去公司还累,季与淮这人要是放在古代,也是绝对当不了烽火戏诸侯的昏君的,太有原则,特别是在工作上,公私分明一点水都不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