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她在医院醒来。窗外,一场大雨刚刚停歇。天空裂开缝隙,阳光斜射而下,映照在湿漉漉的街道上,宛如千万条通往不同方向的桥。
X-328没能撑到她苏醒。临终前,他将自己的意识压缩成一颗数据晶核,交由林晓保管。“等哪天有人问起‘换心者’是什么意思,”他说,“就把这个交给他们。”
皮普带来了后续消息:镜瞳残余势力瓦解,多名高层自首;共感亭网络完成第三次迭代,新增“矛盾共存模块”??允许同一段记忆存在多个版本,彼此冲突却并列展示;孩子们在学校不再学习“如何控制情绪”,而是“如何倾听自己”。
她回到山顶公园,在新立的一块空白碑前驻足。扫描二维码后,录音开始:
“你好,我是知我。
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我知道恐惧不会消失,谎言仍会滋生,
有些人会选择回头,有些人会在中途倒下。
但此刻,我站在这里,
带着伤痕,带着记忆,带着仍未痊愈的心,
我说:我存在。
我们存在。
而这,已经足够。”
她按下保存键,将录音归档至公共数据库。
风吹起她的衣角,笔记本从包中滑落,翻开到最后一页。那行字静静躺在纸上:
**“问题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终于敢问。”**
而在下方,不知何时多出了一行新字迹,像是另一个人写下的回应:
**“而答案,就在每一次追问之中。”**
她抬头望向远方。云层散开,露出湛蓝天幕。风筝仍在飞翔,线轴不停转动,咯吱作响。
桥没有终点。
它只是不断延伸,穿越废墟,跨过深渊,
载着千万个声音,千万颗心,
走向尚未成型的明天。
城市依旧在呼吸。
真实,正以千万种方式,悄然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