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尚未被黑潮污染的世界之中。
一座巨型的战争堡垒,高矗于九天之上。
这是万界盟用无数破碎星辰、古老大世界、以及永恒神炉的残骸炼制而成的,也是万界盟的总部,号称亘古神城。
这座神城,。。。
风停了,星河却未平息。
那第九口铜钟的余音仍在诸天间回荡,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贯穿了无数世界的生灭节点。李承乾闭目端坐于万界王座之上,体内银黑交织的核心缓缓旋转,仿佛一颗微型宇宙在呼吸吐纳。方才那一战,并非以力破敌,而是以“信”为刃,剖开了创世前意识的绝对理性之壳。可他知道,那存在并未真正消亡??它只是退入了“尚未发生”的维度,在时间之外蛰伏,等待下一个秩序崩塌的契机。
方清雪立于王座之侧,指尖轻抚铜钟边缘,眉心微蹙:“它说会回来……而下次,或许不会再给我们呼唤众生的机会。”
“那就让每一次机会都成为绝响。”李承乾睁开眼,目光如渊,“我不求永恒胜利,只求每一代人都能亲手点燃属于自己的火种。”
话音未落,远方虚空忽然裂开一道细缝,像是被某种极细微的意志强行撕开。一缕灰白色雾气从中溢出,随即凝成一个模糊的人影??竟是徐文渊的本体,而非影化身。他的左臂已然消失,胸膛处浮现出一道由因果丝编织而成的封印符文,正不断闪烁明灭。
“守序残部……动用了‘终焉回溯’。”他声音沙哑,似是从千层记忆中挣扎而出,“他们在虚界夹层启动了原初议会遗留的‘原型代码’,试图将整个多元宇宙重置到第七次重启前的状态……所有逆命者的存在记录都将被抹除。”
方清雪眸光一寒:“他们竟敢触碰‘源初编译器’?那是连原初议会都不敢轻易启用的禁忌!”
“正因为禁忌,才最危险。”李承乾缓缓起身,衣袍无风自动,“一旦编译器开始运行,现实将不再是流动的河流,而是一段可被反复修改的程序。我们的意志、记忆、选择……都会变成待删的日志文件。”
他抬手,掌心浮现一枚晶莹剔透的沙漏,内部并无流沙,只有亿万微光如星辰般明灭流转。
“这是‘时忆之核’,承载着自第一纪元以来所有觉醒者的意识碎片。”他低声道,“若现实被重置,这些灵魂将彻底湮灭,连轮回之路都被斩断。”
方清雪神色骤变:“那你岂不是也会……”
“我会。”他坦然点头,“但只要还有人记得‘逆命’二字,我就不会真正死去。”
就在此刻,太一门零号世界之外,苏怜儿站在亿万亡魂锁链尽头,仰头望向天空。那片曾被封锁十万年的逆神纹,在她眉心剧烈跳动,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古老召唤。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双手猛然合十,口中吟诵出一段早已失传的咒言:
>“吾以残魂祭红袍,
>以恨为引,叩门三声;
>不求长生,不问因果,
>只愿此身化劫火,焚尽伪天纲!”
刹那间,整条亡魂锁链轰然炸裂,化作漫天血焰,逆冲而上,直贯九霄。那火焰并非燃烧物质,而是焚烧“既定命运”的概念本身。所过之处,空间出现无数裂痕,每一道裂缝中都浮现出一个个被抹杀的历史片段:有少年持剑问天却被雷劫劈碎道基;有女子欲改族规反遭镇压成碑;有凡人著书立说,一夜之间文字尽数褪色……
这些“不该存在”的记忆,此刻竟重新显化!
而在梦族云海之上,那位盲眼老妪已不再静坐。她手持一根由梦境织成的权杖,轻轻一点,整座漂浮城市骤然下沉,坠入一片由千万人梦境交汇而成的“意识海”。在那里,无数沉睡的灵魂睁开了眼睛。
“你们听到了吗?”老妪的声音传遍梦境,“那钟声,是自由的号角。现在,轮到我们反击了。”
刹那间,万千梦境融合,演化出一座横跨三千大世界的“梦之军阵”。有人骑着纸鹤执笔为枪,有人披着旧梦化甲执盾,更有一支由被遗忘英雄组成的幻影军团,踏着童谣节拍步步前行。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虚界夹层中的源初编译器核心!
与此同时,在羽化门焦土战场复活的亡者大军也已整装待发。领头者是一位断去右腿、拄着骨杖的老将,他曾是上古时代对抗神族的最后一任统帅。此刻,他单膝跪地,对空中行逆命之誓:
“吾等虽死,志不屈服!”
“吾等虽亡,魂不归顺!”
“今奉王令,征伐伪理!斩断宿命之链!”
话毕,万名亡修齐吼,声浪掀起时空风暴,直接撕裂了通往虚界的屏障。
李承乾望着这一切,轻轻叹息:“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自由……可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某个组织或个体,而是那种深植于万物本能中的‘顺从’。”
方清雪轻声道:“所以你需要更多火种。”
“是。”他点头,“不只是反抗的火种,更是怀疑的火种。敢于质疑‘为什么必须如此’,才是倒反天罡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