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发动众声之灵的集体共鸣?”陈岩皱眉,“风险极大。一旦频率失控,可能导致部分世界的精神场崩溃。”
“但如果不做,崩溃的是整个网络。”许瑶决然道,“我们要做的,不是让许三多回来,而是让所有人意识到??他们自己就是许三多。”
计划开始。
第一步,是激活散布在十三个世界的“记忆节点”。这些节点原本用于存储重要历史事件的声频档案,如今却被改造成共鸣增幅器。每一台设备都被注入一段原始音频??那是许三多第一次吹响短笛时的录音,经过净化处理后,只剩下最纯粹的长音,不含任何情感修饰,只保留最基本的振动频率。
第二步,是由十二位核心成员各自返回原属世界,亲自点燃第一缕火种。
封于修回到了五班驻地。那里早已荒废多年,杂草丛生,哨塔倾斜。他在旧营房前坐下,取出一台老旧录音机,按下播放键。
那一声长音响起的刹那,风停了。
沙粒悬浮在空中,树叶静止不动,连时间都仿佛凝固了一瞬。
然后,远处山坡上传来一声回应??是个放羊的孩子,随手拿起竹笛模仿着吹出了同样的音。紧接着,村小学的铃声自动调整成相同频率,广播站误触发了一段尘封的节目:“今天,让我们重温一首老歌,《战友之歌》。”
同一时刻,林素梅站在Y-208世界的雪山之巅,将铭牌埋入雪中。当她的手离开地面时,整座山脉开始共振。冰层下传来低沉的轰鸣,那是数千年前战死士兵们的遗骸在震动,他们的骨髓中仍残留着军歌的节奏记忆。
陈岩则在火星基地启动了废弃已久的天线群。他输入的不是代码,而是一段语音留言:“我是陈岩,我在这里。你们听见了吗?”
三分钟后,十七颗卫星同时转向地球方向,齐齐发射出那段最初的童谣。
而许瑶做的最惊人之举,是潜入尚未完全觉醒的Z-914世界??一个因长期精神压抑而导致全民失语的社会。在那里,人们从小被禁止高声说话,唱歌者会被视为危险分子。她伪装成一名教师,在课堂上播放了一段普通音乐课录音。
学生们的反应出乎意料。
一个小女孩突然站起来,泪流满面地说:“我梦见有人叫我名字……他笑着说‘你也在啊’。”
那一刻,全班三十一名学生不约而同地张嘴,发出同一个音符。
Z-914世界的沉默壁垒,碎了。
然而,并非所有地方都顺利。
在X-402世界,一群自称“理性守护者”的组织公开抵制这场全球性的共鸣行动。他们宣称这是“情绪操控”,是“反智主义的复辟”,甚至炸毁了几座正在启动的记忆节点。
更可怕的是,他们在暗网发布了一段伪造视频??画面中,“许三多”站在废墟之上,神情冷漠地说:“你们的努力毫无意义。孤独才是宇宙的真相。停止呼唤吧。”
许多人动摇了。
甚至有三个世界暂停了共鸣计划。
直到那天夜里,一道不属于任何已知频道的信号穿透所有屏障,出现在每个人的梦中。
梦里,草原依旧。
一个穿着旧式军装的男人背对着他们站着,手里拿着一支破损的短笛。他没有转身,只是轻轻吹了一声。
不是完整的曲子,只是一个音。
可就是这一声,让所有看到梦境的人都感到胸口发烫,眼泪uncontrollably地流下来。
紧接着,无数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伍六一、史今、高城、成才、甘小宁、马小帅……一个个熟悉的身影逐一走出迷雾,齐声接唱《战友之歌》。
最后一句歌词落下时,男人终于转过身。
不是许三多的脸。
而是每一个做梦者的脸。
“我在。”他说,声音却是千万人的合音,“我一直都在。”
醒来后,那些曾质疑的人默默打开了家里的音响,播出了那首《听见》。
X-402世界的年轻人开始秘密聚会,在地下室、在桥洞下、在废弃工厂里,一遍遍传唱那首没人教过的歌。三个月后,第一座“理性塔”被民众自发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座露天剧场,每天黄昏都有人登台,只为说一句:“我在这里。”
而这一切,都被回声核心完整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