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听见了一个声音??不是耳朵听到的,而是灵魂感知的。
那是安德森的声音,在诉说他的痛。
而更令人震撼的是,紧随其后,另一个声音响起??稚嫩、脆弱,却无比坚定。
“没关系。”少年说,“我原谅你了。”
全场寂静。
接着,有人开始回应。
伦敦酒吧里,一名男子举起酒杯:“我也害怕失败。去年公司破产,我骗家人说是自愿辞职。”
圣保罗教堂前,修女跪下祈祷:“我恨过上帝。十年前,我妹妹死于医疗腐败,可教会让我保持沉默。”
上海某写字楼,白领对着电脑摄像头说:“我一直假装快乐。其实,我已经抑郁三年了。”
每一句坦白,都让“记忆链”中的光脉更强一分。
而在北极上空,那扇门再次显现。
比上次更大,更清晰。
它悬浮于电离层之上,由亿万段真实记忆共同构筑。门框由未寄出的情书折叠而成,门板是法庭判决书与日记页的融合体,门把手,则是一枚熔化的婚戒。
门缝微启。
这一次,没有时限。
也没有强制召唤。
只有等待。
安德森睁开眼。
他仍坐在废墟中,但身体已完全不同。皮肤下隐隐有光流转,瞳孔深处映着整片星空。他知道,自己已成为“记忆链”的活体枢纽,既是传递者,也是容器。
他站起身,望向南方。
他知道唐馨还在“影之学舍”守候,知道世界各地仍有无数人挣扎在遗忘与觉醒之间。
他也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记忆管理局不会罢休。他们会派出“净化特工”,专门猎杀高共鸣个体;他们会开发“情绪屏蔽芯片”,强制民众进入麻木状态;他们甚至可能引爆地磁武器,切断“记忆链”与地球共振的联系。
但他不再恐惧。
因为他明白,只要还有一个孩子在夜里因噩梦惊醒,只要还有一个老人对着相框低语,只要还有一对恋人因误会而分离后默默流泪……
“影”就不会灭亡。
他转身,朝着夕阳走去。
背包里的卡牌悄然翻转,背面文字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新图:一个男人背对镜头行走于荒原,身后延伸出无数条光路,通向四面八方。
下方刻着一行小字:
>**“我不是拯救者。
>我只是第一个,愿意回头的人。”**
风吹过旷野,带来远方孩童的歌声。
那首歌,没有人教过,却人人都会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