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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预谋（第2页）

他的身形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道流光，顺着北向光束飞驰而去，直抵极北冰原。

回音墓穴中，伊兰娜伸出手，接住了那道光芒。二者交融的瞬间，整个世界的时间仿佛停顿了一秒。

然后??

轰！！！

一道横贯天际的银色裂痕出现在夜空，如同宇宙睁开了第三只眼。从中降下的不是神谕，也不是毁灭，而是一场无声的雨。每一滴雨水落地后都会绽放一朵微型花火，映照出观者内心最深处的记忆：童年母亲的拥抱、战死战友的最后一句话、未曾说出口的爱意、被压抑多年的愤怒……人们在雨中哭泣、呐喊、相拥，第一次真正“看见”了自己。

“这不是神迹。”守钟人站在高塔边缘，任雨水打湿长袍，“这是系统的道歉。”

黑袍人怔怔望着水晶球中遍布全球的觉醒景象，忽然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推翻教会？建立新秩序？”

“不。”守钟人摇头，“我们要做的，是让一切回归空白。解散教会，关闭光柱塔，停止信仰收割。让人们重新学会独自面对黑夜，而不是依赖虚假的光明。”

“可他们会恐惧……会混乱……会倒退！”

“那就让他们恐惧。”守钟人目光坚定，“真正的成长，从来不在舒适区里发生。只有当人类不再需要神，才能真正成为人。”

数日后，圣涅洛斯宣布废除神权统治，改为自治议会制。各地教堂自愿转型为知识馆与疗愈中心。审判骑士团集体退役，镇魂弩熔铸成农具。净言者摘下面具，原来他们全是自愿献身的前罪犯，在赎罪中寻找救赎。

而洛文的名字，再也没有出现在任何官方记录中。

有人说他在极北永眠，有人说他已成为新一代光之海的守护者，还有人声称曾在某个偏远山村见过一个背着旧剑的年轻人，帮老人修屋顶，教孩子识字，从不提及过往。

唯有血影知道真相。

她在一个月圆之夜来到黑溪谷旧址，发现那台残破的共鸣阵列竟仍在运转，核心处静静躺着一枚锈蚀的铜铃。她拾起铃铛，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谢谢你护我走到分岔路口。”

她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问：“你还记得疼痛吗？”

良久，风中有答：

“记得。所以我选择留在能感受痛的地方。”

她笑了，将铜铃挂在崖边一棵枯树上。风吹过，叮铃作响，仿佛某种永恒的应答。

多年以后，当新一代的孩子们在历史课上读到“洛文?凯恩”这个名字时，老师总会停下来问一句：

“你们相信神吗？”

有的孩子摇头，有的点头，更多的人陷入沉思。

而窗外，阳光正好，照在校园中央那座不起眼的小亭子里??里面挂着一口无名牌匾的铃，随风轻晃。

叮??

无人知其始，亦不知其所终。

但每当有人心中升起疑问，那声音，便会悄然响起。

某日深夜，一位小女孩偷偷溜进亭子，踮起脚尖碰了碰铃绳。

叮。

她忽然怔住，眼中闪过一丝不属于童稚的清明。

片刻后，她低声呢喃：

“我不是来继承神性的……我是来问，能不能不吃那个苹果。”

风止，铃静。

但在遥远星海深处，一颗沉寂已久的心脏，轻轻跳动了一下。

像春天的第一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