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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 红盖头谜（第2页）

而柳烟并未居于高位。她选择住在城外一座小院，院中种满白色彼岸花。每日清晨，她都会去虚无殿旧址扫墓，在沧溟老祖与叶桀生前亲立的碑前焚香。碑上只有一行字：

>“此处葬着一位不愿成神的人。”

一日黄昏，她正在院中晾晒草药，忽听门外脚步声起。抬头望去，只见冥狱大帝卸下黑袍，换了一身素衣而来，肩上还背着一只竹篓。

“采了些灵芝。”他放下竹篓，笑着擦汗，“听说你最近总咳嗽，我亲自去昆仑北麓挖的。”

她怔住，随即轻笑：“你还记得我喜欢什么？”

“记得。”他蹲下身，拨弄灶火，“你喜欢春天的第一缕风，喜欢雨后泥土的味道，喜欢我把药熬糊了你骂我笨的样子。”

她眼眶微红：“可你现在是冥狱大帝啊，怎能做这些小事？”

“正因为是冥狱大帝，才更要学会过普通日子。”他抬头看她，眸中映着炉火，“权力越大，越不能忘了自己是谁。你说过，你是柳烟，你想活。那我也要记住，我是叶桀，我想陪你一起老。”

那一夜，他们共饮一壶温酒，聊起年少往事。

她说起八荒冥卫训练营里偷偷喂过的那只瘸腿小猫，后来被当作“私通阳间”罪证处死；他说起母亲临终前攥着他手说“别恨这个世界”；她哭着说对不起，当年不该擅自点燃引心珠；他却抱住她，说谢谢，因为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有人愿意为他赌上一切。

窗外，月色如水，彼岸花随风轻摇。

多年后，一位游方说书人路过此地，在小院外驻足良久。他问柳烟：“夫人，世人传唱您与冥帝的故事，可有人说那是神话，有人说是传说，到底哪一个是真？”

柳烟正缝补一件旧衣，闻言抬头一笑：“故事是真的，但我们不是神。我们只是两个不肯认命的人，碰巧相爱了。”

说书人记下了这句话，后来写进《冥狱纪闻》第一章：

>“世间所谓传奇，不过是凡人用真心撞破命运的一道裂缝。光从那里照进来，于是黑暗退散。”

又是一年春至。

彼岸花园开得漫山遍野，白如雪，粉似霞，甚至出现了罕见的碧绿色花朵，据说是一位曾遭族人背叛的刺客魂归故里时泪滴所化。孩子们在花间奔跑，唱着新编的童谣：

>“黑旗收，万魂安，

>彼岸花开处，便是人间。

>若见白衣行月下，

>莫惊莫怕，那是娘子归家。”

而在最深处的一片花林中，一对身影并肩而立。

男子一身玄袍，腰悬黑玉令，女子白衣胜雪，腕间空荡，却笑意盈盈。

“你说，百年后还会有人记得我们吗？”她问。

他握紧她的手：“只要还有人相信爱能胜过规则，就一定会记得。”

她靠在他肩上，望着满园花开，轻声道：“那我们就一直守着这片花海，好不好？”

“好。”他答，“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风起，花瓣纷飞如雨。

远处钟声悠悠响起，宣告新的一日来临。

冥狱不在地下，也不在天上。

它在每一个愿意为他人点亮灯火的心中。

而在那最幽暗的角落，总有一盏灯，为归来者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