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只是要看见他,还要呼吸着他的气息,要听见他的心跳。
克莱恩垂眸,目光细细描摹着女孩晨光下的侧颜,思绪却不知不觉飘了远。
他忽然想起,儿时在波美拉尼亚度假时,白杨树下的那丛铃兰。老园丁和他说,铃兰只在白杨树的荫蔽下才能开出最洁白的花序,既享受树冠过滤后的柔光,又依赖落叶化作的养料。
那时他只当听个趣闻,可此刻看着怀中人,她蜷在自己臂弯里,像极了白杨树下,被风一吹就轻轻摇动的铃兰花苞。
笔尖在请战书落款处停顿,男人低头,唇瓣轻轻触了触她发顶——
我这棵树,只要还活着,就够遮她一辈子。
可这温馨实在没持续多久。
阳光在橡木地板上流淌成蜜,男人有一下没一下轻抚着怀中人后背,女孩本就起得早些,钢笔的沙沙声,还有那带着韵律的抚摸,好像催眠曲似的,没一会儿,她眼皮又有些打架了。
不自觉的,俞琬迷迷瞪瞪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哼来,像极了被顺完毛后,慵懒甩着尾巴尖的猫儿,而这嘤咛,又像猫尾巴上最蓬松的那撮毛,直直扫在克莱恩心上。
男人骨子里那点恶质,也被顺带给扫出来了,他忽然就想再逗逗她,滚烫呼吸拂过她耳廓细小绒毛,“这么黏人,以后是不是离我半步都不行了。”
这分明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女孩顿时从舒适的迷糊里给惊醒了去,脸颊又一下烧起来,她这回是真恼了,气呼呼想从他腿上跳下来。
“唔,才没有!”
克莱恩早有预料地收紧手臂,皮带扣硌在她腰后,挣扎间,女孩发丝里的玫瑰体香被搅得散开,温软在怀里乱蹭,蹭在他晨间本就精神的小兄弟上,男人湖蓝色眼眸瞬时暗了下来。
“证据确凿。”头顶声音没来由哑了八度。
直到怀里人扑腾了好一会儿,发现徒劳无功,最后只能泄气地垮下肩膀,自暴自弃一动不动了。
老实说,倒也不是自暴自弃,因为女孩发现,男人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一阵一阵喷在她颈侧,那大家伙还在嚣张地威胁她,顶得她腰身发了软,连指尖都泛起粉色。
反抗失败,完败。
不知何时,克莱恩放下了钢笔,怀里的温度太过真实,这几天他本就克制着欲望,她现在每一点动静,都像电流窜过他的四肢百骸。
“再蹭。”这么想着,他便恶狠狠咬了她后颈一口,带点惩罚意味,声音也哑得让人心尖发酥,“就换个地方办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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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起,官邸里便多了一些不成文的暂行规定,这些规则荒诞得令人发指,而唯一的严格遵守者,恰恰是它的制定者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