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新鲜的菇子,但去年夏秋留了一些晒干的竹荪菌,我让人给你炖了一道竹荪老鸭汤。”
盛菩珠面前的白瓷碗里装着撇净油花清汤,汤里泡着一颗完整的竹荪菌,比起她梦里的蘑菇实在小太多,但是卖相看着不错,于是浅浅尝了口,很清甜的味道。
“好喝。”
“劳姨母费心了。”
端阳大笑:“这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不过是吩咐厨房去炖而已。”
“昨日我们谈论的图纸,今儿一早我就让人给魏婶子送去,她说许久不见你,本该在新年给你请安的,没想到却你病了。”
“对了,魏婶子私下问本宫,你什么时候得空,她要亲自感谢你。”
盛菩珠并不是琳琅阁明面上的东家,一般想见她,也就是传言中的珍珠娘子,那得消费到一定的银两,才能有机会上铺子的三楼。
所以琳琅阁除了有一个明面上的管事娘子外,剩下的就是店里负责售卖饰品的貌美小郎君们,账本主要是清客带着耐冬几人负责,而这个魏婶子是在端阳长公主府还有坊市之间当差。
魏婶子与胡商打得交道多,更是在三教九流里混迹,她认识的人不少,就像上次盛明淑出事,也是由魏婶子帮忙找到刘娇娥的住处。
“她感谢我作何?”
“当初我帮她和离解决那个人渣,她这些年帮我管理工坊,我与她签订雇佣的契约,若是没有她尽心尽力,我还不知要出多少麻烦呢。”
端阳长公主点了点盛菩珠的额头:“你倒是健忘,魏婶子家的大郎君赵良宵今日会试,要考三日,魏婶子是等着出榜要感谢你呢。”
“会试?”
盛菩珠惊呼,她完全忘记这事。
端阳长公主笑了,无奈摇摇头。
盛菩珠对人好,帮得人也多,时常像个散财童子似的,有时连自己也不太记得。
“你三年前救了魏婶子,又见君赵良宵书读得好,给他了广文馆的举荐信,人家今年参加会试,不管名次如何,到底这书也算是读出来的。”
“魏婶子这些年恨不得把你菩萨似的拱起来,你倒是好,完全忘了。”
盛菩珠夹起竹荪菌,对着它圆圆的脑袋咬了一口,舌尖抵了抵小声道:“祖母说了,大恩不谢,赵良宵书读得好那是他自己的本事,至于举荐信我也是问家中长辈要的。”
“而且工坊那里人多又杂,若不是魏婶子的泼辣性子能压着,我恐怕是要伤透脑筋的。”
既然说到会试,盛菩珠眼中露出几分好奇:“什么时候出榜,到时街上是不是很热闹?”
端阳长公主点头:“能不热闹吗,多少人就盼着这一日呢。”
她目光斜了斜,对上盛菩珠跃跃欲试的神态:“会试没什么好看的,你又不常出府,依我的意思,不如等到春末的殿试。”
“等那时状元游街,才叫热闹。”
盛菩珠掐着手指算时间:“那还要一个月后呢。”
“怎么,一个月你都等不及,你这成了婚的小娘子也想榜下捉婿?”
“怎么会,我可没那样的胆子,姨母你别莫误会。”盛菩珠闹了一个大红脸,只能心虚地垂眸喝汤。
一顿午膳,她只用了半碗粳米饭,糕点没吃多少,整个人懒洋洋的,还是不是走神。
端阳长公主见她安静,亲自夹了一筷子时蔬,递上前:“我瞧你精神恍惚,莫不是昨夜没睡好?”
盛菩珠摇头:“夜里睡得还行,只是一直梦魇,恐怕是许久没来有些认床。”
“我让雉奴给你捏捏?”端阳长公主随口一问。
雉奴听见主子吩咐,自然屈膝跪下,仰着头道:“夫人哪里不适,奴家为您舒缓。”
他朝盛菩珠摊开手,能看出是很有力气的一双巧手,指尖雪白,指节微微弯曲,一节一节的,甚至看见淡青色的筋脉。
盛菩珠吓了一跳,脸颊通红,声音都在抖:“不必了,你去伺候端阳长公主吧。”
雉奴膝行上前,波斯猫似的蜷在盛菩珠脚旁,可怜兮兮问:“夫人不喜欢奴家吗,奴家的胡旋舞跳得好,你之前不是喜欢?”
端阳长公主大笑:“你回来,莫要把本宫的菩珠给吓跑了。”
雉奴委屈地眨眼睛,乖乖挪回端阳长公主身旁,垂眸替她捶腿:“奴家是哪里做得不够好吗,瞧着世子夫人不太喜欢奴家。”
端阳长公主拍了拍他的手:“你做得很好,本宫喜欢,世子夫人也喜欢你,是她夫君不太喜欢你,所以不敢同你太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