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涟漪荡开,映出另一个身影??那个穿着白裙、笑容灿烂的小女孩,正趴在岸边喂食鲤鱼王。
“我记得。”水中的她说,“但我不是她。我是你哭过一百次、挣扎过一千次、依然选择相信的这个人。”
小雅怔住,泪水滑落。
“你不恨他们吗?”她又问,“把我做成容器,抹去记忆,当成工具使用……”
“恨过。”水中影像点头,“可后来我发现,即使被切割、被封存,那些感情也没消失。它们只是沉睡了,等着有人愿意点亮火把,走进我的黑暗。”
她伸出手,指尖触碰到水面。
刹那间,整个湖泊亮了起来。无数光点从水底升起,如同星辰升空。每一点光,都是一个被遗忘的名字,一段被屏蔽的记忆,一场无人见证的告别。
“原来你们一直都在。”小雅哽咽。
“我们从未离开。”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只要还有一个孩子愿意为迷路的波波祈祷,我们就活着。”
当晚,全镇居民都看到了这场“星湖之舞”。老人说这是祥兆,孩子说这是魔法,科学家则试图记录频率,却发现信号无法捕捉??它只存在于亲眼所见之人的心跳节奏中。
三天后,暴鲤龙的龙蛋裂开了一道细缝。
没有爆炸,没有嘶吼,只有一声极轻的“咔”,像是春天推开冬天的最后一扇门。
众人屏息围观,只见一只湿润的小脑袋探了出来??通体银白,鳞片泛着珍珠光泽,双眼清澈如初生晨露。它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是用鼻子轻轻蹭了蹭身边那朵因长期辐射变异而成的蓝色玫瑰。
玫瑰开了花。
那一瞬间,方圆十里内的植物同时生长,藤蔓缠绕成拱门,野花绽放出从未见过的颜色。空气中弥漫起一种奇异的香气,闻者心头莫名涌上安宁。
“它……继承了母亲的情感记忆。”小雅喃喃,“所以它知道什么是温柔。”
枫蹲下身,伸出手。幼龙犹豫片刻,竟真的趴上他的掌心,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给它起个名字吧。”楠笑着说。
小雅想了想,望向远方山脉:“叫‘归途’好不好?不管走多远,终究会回来的那种归途。”
“好。”枫点头,“欢迎回家,归途。”
夜深人静时,枫独自登上山顶。他取出那块曾在记忆回廊中获得的石板,上面的文字依旧清晰:
**“真正的分离,始于恐惧。”**
他摩挲着字迹,忽然笑了。
“可重逢,始于勇气,对吧?”
话音刚落,怀中的生物共振仪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显示出一段加密信息,来源未知,但开头写着一行熟悉的字:
>【致仍愿相信的人:新坐标已生成。】
紧接着是一串经纬度,指向太平洋深处一座无名环礁。地图标记旁附着一张模糊照片:沙滩上,几只呆呆兽排成一圈,正齐刷刷盯着海平面,仿佛在等待什么。
下面还有一句话:
>“它们说,潮汐变了。海底的城市开始呼吸。”
枫盯着看了许久,最终将消息转发给了团队所有人。
第二天清晨,装备车再次启动。
这次没有命令,没有任务编号,也没有所谓的“必须完成的目标”。他们出发,仅仅是因为想去看看;他们前行,只是因为心中仍有疑问未解。
临行前,小雅把一枚旧式录音笔埋在了湖心岛的树根下。里面录着过去一年来的所有声音:枫的笑声、喵喵的吐槽、暴鲤龙破壳时的第一声啼鸣、孩子们唱的摇篮曲,还有她在某个雨夜里的独白: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实存在的。但如果这份疼痛是真的,这份想念是真的,这份想要牵住一个人手的感觉是真的……那么,我也一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