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家里待她不好?”张载雪更不解了,“她连小矮马都说买就买,怎么就待她不好了?”
陈宝香摇头:“她爹是孟行道,那是个混账东西,有了新欢就逼走正妻,正妻的女儿他当然也不当回事,扔奶娘院子里随便养着,她奶娘心好,经常偷摸给她塞些钱,不然她在书院里都没饭吃。”
“你说那小矮马我倒是听说过,荼锦攒了十几年的钱,原是打算给自己当嫁妆的,怕下学跟不上你,便将钱全拿去买了马,还欠马商一半的钱,说每月分开还。”
陈宝香越说眉头皱得越紧,“人家也没做错什么,你干嘛那么对人家。”
张载雪站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
他这人不管不顾习惯了,走在前头是绝不会往后看的,自然也不知道背后的孟荼锦是个什么状况,听她说家里也是做官的,他就下意识地觉得家境不错。
未曾想居然这般艰难。
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替自己去出头。
张载雪不太自在,含糊地问自家娘亲:“她这几日在咱们府上都做什么了?”
陈宝香道:“咱们府上自是好吃好喝地招待她,她一开始也挺自在的,还问我能不能去看看你幼时玩耍的地方,我都一一带她去了。”
脸色涨红,张载雪恼道:“您怎么什么话都答应,那些……那些也是能给外人看的?”
“放心,你小时候晾尿布的院子我没带她去,只是去书斋和马厩附近转了转。”
“然后呢?”
“然后她突然就说要走了。”陈宝香纳闷地道,“走的时候还挺伤心,看起来像是要哭了。”
张载雪瞪大了眼。
他觉得荼锦可能是发现了自己在故意躲着她,所以生气了。
他想去找她解释解释,但马上就是科考放榜,上京各处涌来的人几乎将他堵在了侯府里。
“恭喜令郎高中状元,了不得啊,虎父无犬子。”
“当年张大人都只是探花而已,没想到令郎居然能一举夺魁,真是厉害。”
陈宝香原本是笑盈盈地在给人还礼,一听这话差点又一脚踹过去:“什么探花而已,当年我家老张那就是文冠全榜,长得好看又不是他的错。”
张知序连忙将她揽住,抚着她的背道:“放下了,我已经放下了。”
“那也不能站你脸上来说这话。”陈宝香还是生气,瞪眼看着那人。
张载雪在他们身后无语地想,娘这是不是在说他不够好看的意思?
开什么玩笑,他从小到大都被夸相貌堂堂来着。
不过最近忙碌,确实是疏于打扮,摸摸下巴,都有胡茬了。
孟荼锦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一直没再来找他吧?
抬眼往客人的人群里看了看,连平日里八竿子打不着的人都来庆贺了,却独没见孟荼锦。
他应付完宴席,骑着自己的马出门,说是想去看上京春花。
但马蹄踏着踏着不知怎么的就踏进上京书院了。
“载雪啊。”夫子一看他就乐,“你是老夫带过最出息的学生,来来来,你们这些猴崽子都来看看新科状元,沾沾他的喜气。”
满堂的人都朝他涌了过来,有熟悉的同窗,也有更小一些的新面孔。
张载雪状似无意地抬眼往后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