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行舟突然短促的喊了一声,表情痛苦起来,双眼紧闭,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
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厉星极身上。
厉星极在厉行舟刚才说话的时候,手指在他背上引动灵气,刻下阵法。
刚才他震惊归震惊,不过稍稍回过神来,便瞧出厉行舟那点小心思。
分割出部分的魂体融合在他的灵魂之上并非不可,但作为交换就必须神魂交融。
那话里的潜在意思就是,他可以接受被夺舍的风险,但相对应的也需要极大的回报。
他笃定了厉星极现在的身体并不适合神魂交融乃至双修,但如果厉星极真的想要用那种方式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他更是大方。
于是厉星极在听到厉行舟的话越来越没边的时候,与其再继续拉扯下去,还不如干脆将共感的阵法刻在了他的背上。
随着厉行舟沉浸在痛苦当中的刹那,厉星极也闭上眼睛,一点点掀开了记忆的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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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无际的严寒顺着皮肤一点点的侵入骨髓,带来的刺痛不断消磨刺激着神经,加上幽冥之气的侵扰,人时刻保持着清醒,仿若遭受了千刀万剐一般。
厉行舟修炼之时一直用的都是最干脆利落的手段,灵气粗暴的灌入涌出,无时无刻不在撕裂着骨肉筋理。
损毁,修复,不断循环往复。
现在此刻他像是感觉不到这天地间还有灵气存在一样,渺小宛如一个凡人。
只能蜷缩在潮湿阴冷的地上。
才不过几个呼吸,厉行舟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然到达了极限。
这是不是因为共感沉入意识当中的缘故,厉行舟的意思明明还是清醒,身体却完全动弹不得。
连尝试吸收周围的寒气也是不能。
不知在这个状态中过了多久,久到他已经痛到麻木,突然被人猛的提了起来。
身上的皮肉早就同衣物和那冰冷的地面冻连在了一起,被提起来的瞬间,接触到地面的皮肤被狠狠撕下了一层。
然尔在冻僵状态下,已经没有多少血迹流出。
被拖行了没一会儿就被重重一扔,这时猛然被人揪着头发强迫的抬起头。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几身华贵的灵衣,然后是那几张分外熟悉的脸。
一个个带着嫌恶,又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心虚,耳边听着叶成颠倒黑白的话。
“回禀执法长老,厉师兄,不厉行舟他的确是救了我们几人,但在撕破传讯符激发传送阵法时,明明可以跟我们一同出去,却只将我们送出,等到厉行舟再出去的时候,魔道中人已经将残留的仙门之人屠戮一空,唯有厉行舟安然无恙。
弟子不敢多言,但却也不能因为这亲近关系而对厉行舟多加包庇,这当中着实有异。”
“叶师兄,说这么多废话做甚!分明就是他拿着将我们送出去当借口,实则与魔道勾结!”
一旁一道女声突然开口,厉行舟感受到脑袋稍稍转动了一下,望过去,不是那日昏迷的姜师妹又是哪个。
此刻却是一脸愤慨,仿佛他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一般。
“是呀是呀,此事若不及时给其他仙门一个交代,我问天宗玉骨峰的脸面又能往哪里搁。”
另一个昏迷的方师弟也在一旁谨慎说道。
听到这儿,厉行舟哪里还不明白。
心中所想与这身体所说几乎同步,“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不过是为了一个所谓的交代,另加心中的嫉恨之情,便将只是污蔑到我的头上。”
“大胆,到此时你还要污蔑同门!还不速速认罪!”
“认罪?我凭什么认罪?”
这具身体一脸桀骜不逊,挑衅的看着在场众人,“无任何实据,就凭这几个小人所言,你们执法堂,又有什么资格给我定罪。”
“简直冥顽不灵!拖下去关入水牢之中。”
执法长老一脸嫌恶之色,自是瞧出厉行舟被这番折腾之后根骨尽毁,纵然事情真相有误,也于事无补。
厉行舟虽是玉骨峰内门大弟子,却无人与之亲近,玉骨峰峰主沈千仞对此事更是从无过问,全权交由执法堂,可见其一无价值,二无背景。
“厉行舟这副脾气,难怪与厉家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