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鸾诚实地说:“不知道。”她实在拿不准甄玉的脾气。
“因为我喜欢你这么叫我''甄夫人'',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甄玉说,“别人只会叫我''公爵夫人''。”
而且应鸾从第一次见面就这么叫她,即使甄玉再讨厌陆宴行,却也高看了应鸾一眼。
应鸾看着她,本想说什么,一旁却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一位医生急匆匆地赶来:“公爵夫人,原来您在这里!我找了您半天,还以为您去哪了……”
应鸾眼睁睁看着甄玉换上了另一幅严肃的表情:“怎么了?”
“公爵醒了!”医生激动地说,“刚才刚出现了自主意识,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甄玉身体突然顿住,好长时间都没有反应。
“甄玉?”应鸾见她一动不动,轻声叫她的名字。
她这才骤然回过神似的,缓缓地点了点头,眼眶中滴下了两滴清澈的泪珠:“太好了,我就知道他能挺过这一关……真是太好了。”
如果应鸾不是看到了她方才的迟疑,她几乎要以为她落下的眼泪是真的了。
“公爵夫人只是太激动了。”医生倒是没发觉她的情绪,“这下公爵醒了,您也可以放松一些。”
“嗯。”甄玉拿出手帕,慢慢拭泪,“我还以为他醒不过来了。”
医生笑了笑:“这是不可能的,虽然这次风险很大,但公爵吉人自有天相,意志力很坚强,几次命悬一线全都坚持过来了,我看还能再活个十年都不是问题。”
“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甄玉担惊受怕地问道。
医生回答:“好好休息,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辛苦你了。”甄玉瞧了应鸾一眼,应鸾则有些迷茫地回看着她。
她轻咳了一声,似乎在暗示什么。
应鸾咬咬牙,伸出手来,在医生的袖口处点了一下,一笔钱就打了过去。
“不辛苦,不辛苦。”医生立刻眉开眼笑,“能在咱们医院上班,已经非常幸运了,多谢公爵夫人。”说罢又说了一套恭维的好话,转身离开了。
见她走了,甄玉才收起了刚才的样子,她将手上的镯子褪下来,递给应鸾:“这个手镯给你了。”
这个手镯的价格大概有她刚才给出去的十倍那么多。
应鸾不想推脱,但也不想要这么多,于是犹豫不决。但甄玉由不得她收不收,直接塞到了她的手里。
“你倒是个有意思的人。”甄玉看着她,语气恢复了寻常的高傲,“见你第一眼我就这么觉得,可惜因为种种原因,我们关系不能太好。”
应鸾则回答:“您也个有个性的人。”
她也从来没遇到甄玉这种性格的人,她又高傲又跋扈,但是某种方面却展现出了一些扭曲的真实。
她这话说得普通,甄玉却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狂妄又嚣张,甚至最后笑到弯下了腰。
应鸾一直静静地看着她。
甄玉笑够了,才捂着肚子站起来,她擦了擦脸上的泪:“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病?”
“没有。”应鸾看着她,比起楚维礼她算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已经锻炼出了一种对疯子的耐受力。
她看着甄玉的眼眶,即使是化妆也掩盖不住眼下的憔悴:“您只是需要……睡眠。”
缺少睡眠让她现在的行为看起来有些疯疯癫癫的。
“所有人都觉得我每天休息的很好,远房堂哥是皇帝、丈夫是公爵,大儿子外交能力出色,二儿子研究水平卓越。”甄玉在手中娴熟的转着烟,“我每天只用在社交媒体上发发照片就好了,有什么心烦的事情呢?”
应鸾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永远记得甄玉见到她的第一眼所说的话:“平民就是要有平民的样子。”她的确是一个平民,对于她这种出身高贵的人来说,她无法想象她的生活,自然做不到完全的共情。
所以她只能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
甄玉却噗嗤一笑。
“陆宴行居然找了你当配偶。”她的姿态依旧高傲,说出来的语气却没多少尖锐,“我算是知道为什么逸瑾对你念念不忘了。”
谁?应鸾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