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微末惩罚,倒是给了虞楚黛可乘之机,想想也知道这狐媚子是如何跟高龙启哭闹装可怜,竟还真让她成功求得贵妃之位。
甚至连贵妃的册封礼都没过,就急不可耐让高龙启整治全宫嫔妃,替自己出气立威。
好大的场面,好狠的阵仗,生怕众人不知道如今她在皇帝面前有多春风得意。
高龙启这般放纵她,助长其气焰,难怪她嚣张至此。
三个时辰熬过去,天色都已发白。
众妃嫔纷纷捂住膝盖,各自艰难回宫,有些身体弱晕倒的,便由宫人抬走。
德妃撑着丁香的手,缓缓起身,被小太监扶到步辇上坐下。还好她有步辇,用不着狼狈不堪地一瘸一拐走回长春宫。
姜庆和就没德妃的好运气,只能一瘸一拐跟在德妃步辇后。她先前的杖责伤还未好全,这回罚跪,雪上加霜,等走回长春宫,她整个人的下半身都快废了。
姜庆和将自己遭受的所有痛苦,归咎于虞楚黛。她随在德妃步辇旁,一路上都在骂虞氏祸水。
德妃一路上一言未发,回到长春宫后,宫门刚关上,她便一巴掌扇在姜庆和脸上。
完全不够解气。
“啪啪啪”又是三巴掌。
扇得姜庆和眼冒金星,摔倒在地。
姜庆和捂住脸,“娘娘,妾、妾身说错什么了吗?”
德妃气得厉害,胸口来回起伏,“你还有脸问本宫。要不是你一直拱火,本宫能去处罚虞楚黛?如今失态发展成这样,弄得如此狼狈。你身为公主,自己无能留不住陛下,让手底下的人爬上去,祸害到本宫。你说你该不该打?”
从张泰田当着众妃嫔面,宣旨虞楚黛升为贵妃那一刻起,德妃心里就扎进一根刺,通过三个时辰的滋长,这根刺已长成一片荆棘从林。
人前她要注意体面,只能隐忍不发,这个姜庆和却一而再再而三喋喋不休,生怕她不够难受。
姜庆和自是一般辩解,将虞楚黛一顿骂,“娘娘,您生气打妾身,妾身不敢有话。可冤有头债有主,虞楚黛勾引陛下也非妾身所愿,妾身比任何人都恨她,巴不得将她剥皮抽筋。只是如今她有陛下这个靠山,莫说是妾身……恐怕娘娘您都难动她。”
德妃已冷静些许,道:“本宫罚她抄写三次经文,她就让陛下罚我们跪三个时辰,明摆着狐假虎威,报仇雪恨呢。都这般打明牌了,本宫自然动不了她。若再惹恼陛下,区区罚跪,可绝对无法了事。”
她在宫中多年,高龙启的手段多毒,她比谁都清楚。因此她每次对付妃嫔,都是慢慢试探,由浅入深。
幸亏这次她还是保持着谨慎的习惯,从罚抄开始试探,要是一开始动静就太大,保不齐高龙启对新宠正上头,会狠狠对付她。
经此一事,她绝不能再自己出面对付虞楚黛,得想其他办法。
姜庆和不服气,“难道咱们就任由虞楚黛兴风作浪吗?娘娘,后宫姐妹们都对您心悦诚服,唯您马首是瞻。如今她凭空当个贵妃,生生压您一头,您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德妃道:“本宫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会有时机的,且,时机很快便会到来。”
她看向丁香,问道:“东沧国还有多久到达临京?先前说是半个多月,本宫都等不及了。”
丁香道:“娘娘莫急,应该还有十天左右。此次东沧国秀女们由高洪将军亲自护送入宫,行程很快,最迟半个月内定会进宫面圣。”
“很好。”德妃点头微笑,靠近丁香耳畔,“你抓紧时间,去找人帮本宫做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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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安眠,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虞楚黛睁开眼,见高龙启正盯着自己看,心里跳了下,旋即平稳,不满道:“陛下这是做什么,吓到妾身了。”
高龙启冷笑,“吓到你?哼,朕都盯了你一夜,也没见你醒过一时半刻,睡得跟死了一样。”
“瞧您这话说的,多不吉利。”虞楚黛睡得好,心情便自然而然好上许多,不同他置气,“妾身睡眠质量向来挺好,这是福气。”
高龙启顶着双黑眼圈,仰躺在床上。昨晚,他几次三番将手放在她脖子上,终究没掐下去,来回折腾,反倒把自己弄得越发疲惫。
虞楚黛同他周旋久,看得出他心情又不好,虽不明就里,但本能地上去哄他,按按他的额角,再揉揉肩,业务熟练。
高龙启枕在她腿上,面色稍缓。
虞楚黛睡饱后,脑子清醒不少,便不由得担忧起一些问题。
“陛下,昨晚妾身困乏,没太注意……依稀记得,您是不是随晋封旨意一起还下过一道旨,让后宫妃嫔在甘泉宫外跪了三个时辰啊?”
高龙启嗯一声。
虞楚黛手上动作停滞。
高龙启睁眼,不悦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