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我们符家养出的孩子,我们诚心设宴款待,你竟这般不识规矩,护着个犯错的奴婢,多半是教养出了问题。”
“我身为一家主母,对此不得视而不见,”宁夫人抬高声调,眼神落在郑氏身上,“你既诚心讨饶,那便让你代她受过吧!”
郑氏胆寒不已,但还是颤抖着起身,低低应了句“是”。
符氏家丁对此已然十分熟稔,宁夫人话音一落,为首的侍从便立刻手持鞭子和麻绳,气势汹汹走上前来,另一行人则动作麻利地将郑氏硬生生从宴席的角落里拖拽出来,坐在高位的符成面色平静,早已对此见怪不怪。
侍卫蠢蠢欲动,手中鞭子迎风一甩,在空中发出“啪”的响声。
这熟悉的声音,像是径直抽在符泠紧绷的神经上,过往无数惨烈的记忆瞬间从脑海迸发,在她的血液中流转,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脏深处出现了一种尖锐的慌乱。
符泠迅速环视四周,郑重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们要打的是我的亲生母亲,而我,是将军府明媒正娶的世子妃!”
符泠目光炯炯,下颌线条略微紧绷,“世子妃”三个字掷地有声,像是某种示威。
周围不少侍卫显然被她的气势所恐吓,一时间不敢动手。
将军府自开国以来,盘踞京城百年,如今虽不得圣上欢心,可赫赫威名仍在,他们只是习惯了听命行事,可若真因此得罪了将军府,他们这种小角色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许多人已战战兢兢,开始向后退却,意图向符泠示好。
忽然,却听得宁夫人的声音从头顶炸响:“像你这样的贱骨头,也配当世子妃?”
符泠的眉心骤然蹙起。
方才让香岚回击,她便已知宁夫人不会轻易息事宁人,却没料到宁夫人竟如此肆无忌惮,连将军府的名号都镇不住她,刹那间,一种不好的预感在符泠心头升起。
宁夫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笑道:“将军府陈氏是我闺中密友,别以为我不知,世子对你厌恶至极,连新婚夜都不愿在你房里待,真是叫人笑话!”
此话一出,四周一片嘘声,震惊猜疑者无数,连上座的符成脸上都写满了不可置信。
有眼人都瞧得出符泠这般姿容堪称上京绝色,世上岂会有男子见而不为之心动?
然而今日符泠独自前来本就十分可疑,加上宁夫人言之凿凿,众人心中难免信了七八分。
符泠咬着下唇,顿觉如坠冰窟。
她怎么都没想到,宁夫人竟与陈语笑有所往来,将军府内的密谈,竟在此刻蓦然揭晓。
“你若是乖乖听话,我还能将你这丑事守口如瓶,可你偏偏要违逆我!”宁夫人微眯起眼睛,呵道,“给我打!”
宁夫人一声令下,那道长鞭霎时就往被牢牢绑住的郑氏身上抽去,凌风挥出残影,力道之大足以一鞭见血。
“母亲!”
符泠来不及思考,几乎是瞬间身形便扑向郑氏,将她紧紧护在怀中,试图为她阻挡这一鞭。
侍从没想到符泠会扑身去挡,霎时大惊失色,但手上的力气来不及收起,众人眼睁睁看着那道蓄力十足的长鞭径直往符泠身上抽去。
“啪”的一声,那来不及收势的鞭尾如利剑从符泠抵挡的手背上滑过,赫然一道血痕。
“夫人,这……还打吗?”见血那侍卫也慌了,向宁夫人投去求助的眼神。
“打!”宁夫人毫不动摇,“她是世子妃又如何?没有娘家依傍,又惹丈夫不喜,所谓虚名,不过是空中楼阁罢了,有何可畏!”
“是。”侍从领命,又扬手挥鞭。
有了宁夫人撑腰,这一鞭不再犹豫,眼见着要在符泠身上落下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