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闹事的是我弟弟。”
程鸢拿起小叉,缓缓切开一块蛋糕,小心挪到他面前的盘子里。
“我之前好像和你说过,我和家里人关系不太好。”
“我知道。”
“所以,如果以后你遇到他们,可以不用打招呼,直接无视就好了。”
作为小辈,出于礼貌,招呼还是要打的,但她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有她的道理。
池砚珩问:“要不和我聊聊?你小时候的事。”
她沉默而又迟钝地看了他一眼。
池砚珩拉着她的手,十指相扣。
最终,她缓缓开口。
“我爸去世的时候,我还在上小学,我妈不太喜欢我,所以一直放在乡下。”
程鸢说:“就在我见到你的第二年。”
池砚珩嗯了一声,“我记得。”
“后来我必须得回城里上学了,我妈才把我接走。一开始她也不愿意带我回去,弟弟那时候很小,她还得工作,没空照顾我。”
“我也是偶然听到,爷爷说老家那块宅基地可以给我妈,她就松口了。”
“当时我哭了好久,藏在屋里,扒着门,赖在地上,撒泼打滚,不愿意跟她走。我跟她不熟,她性格很强势,显得我像个任人拿捏的呆瓜。”
程鸢边说着,拿起小刀,慢慢地,把蛋糕胚切成一个个小方块。
她低着头,语气平静,仿佛这些过往和她无关。
“可能说的有点乱了,想到哪说哪,我给你讲个坐公交车的小故事吧。”
“那是刚到城里的第一个周末,我拿着钱坐公交车,去乡下去找爷爷,我第一回坐公交车,而且很久不见爷爷了,还挺激动。”
她不确定池砚珩这种富贵人家的孩子见没见过那种公交车,它往返于城乡之间,载着进城打工或者摆摊的乡下人,每天一趟,风雨无阻。
她说:“现在扫码支付方便多了,但那时候车上还有售票员呢。”
“但是刚坐上车我就发现不对劲了,别人都攥着两个硬币,我只有一个。”
售票员是个中年胖女人,从后面走到前面,挨个收钱。
“你的,两块。”
“来!买票,两块。”
声音越来越近,她看着手里仅剩的那个硬币,忽然就慌了。
眼看着售票员走到她身后,后面的人开始交钱了,程鸢着急地掏口袋,上衣裤子摸了个遍,希望能摸到一枚又凉又硬圆硬币。
但这种奇迹不可能发生,因为俞月萍就给了她一块,她没法凭空变出来。
她如坐针毡,几乎开始绝望,她后悔,为什么要坐上这辆车。
怎么就不提前打听一下,票价多少钱。
车子已经发动,走到半路不可能再让她下车了,她没法跑回家拿钱。
“里面那个小姑娘!买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