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漓没有管其他,双手端着饭菜,用身体推开一侧的门,挤进去,揶揄道:“那父亲又是因为什么,躲在这里不肯用膳呐?”
谭崇渊站在门口,回首看,闻言一笑,“你来找我,不止是送饭吧?”
谭漓意外,放下东西,看向父亲,语气有些心虚,“你怎么知道?”
谭崇渊垂首摇头一笑,叹息道:“我离开的时候,你就特意跑过来问,那此时过来的用意自然就不言而喻了。”
谭漓带着期待的目光看向父亲,小心翼翼道:“那父亲能告诉我吗?”
原本欢快的情绪在此时全部散去。
谭崇渊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原本看着谭漓的目光缓缓下垂,最后看着地面,一直没有说话,忽然间叹口气,一言不发地走到桌前,拿起筷子。
看样子,是不打算说了。
屋外“噼里啪啦”的雨声传进来,夏天的热风带着雨水吹开窗户,雨水打了进来。
谭漓转身走到窗口,去关窗。
热腾腾的饭菜入口,躺在舌头上,温暖瞬间传递全身,整个人都暖融融的。
以前,自己也经常因为公务困在书房,膳食也不按时吃,那时候湘梅知道总会过来送饭。
后来,湘梅离开了,清予也不待见自己。
用膳更是不准时了。
没想到去了一趟安城。
谭崇渊抬头,看着关窗的谭漓,心中感慨万千。
她变得懂事了不少,知道心疼人了。
之前湘梅还一直担心,这孩子常年把自己困在屋子里,会憋坏,害怕她性子孤僻,过得不好,没想到现在却变好了。
只不过不是在京城,而是在安城。
她,一定吃了很多苦,才变得那么懂事的。
这么一想,眼睛不由一酸,眼泪瞬间充盈眼眶,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将眼泪憋回去。
谭漓关完窗户,走回来,就见父亲低着头,虽然还在咀嚼着东西,但他目光一直停留在一个地方,想必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很忧心。
她坐下来,小声询问,“是因为陛下,不肯将国库的钱拿去赈灾吗?”
这句话让谭崇渊从伤心的情绪中跳到另一个情绪。
他叹口气,想着今日自己进宫的情况,“唉,陛下还没有做出决定。”
如果真的觉得他们的意见不错,当时就会采用,而不是一直拖延,想来陛下应该有别的打算。
“我听说,叛军只是章城难民的一部分,还有一部分的人没有参与过叛乱。”
谭崇渊一抬头,就撞进谭漓水润润的眼眸里,声音陡然变冷,“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谭漓一愣,心里有些毛毛的,“这件事情京城都传遍了,现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谭崇渊低眉思索,自己也是今早进宫的时候才知道的,京城的人竟然全部都知道了,这件事实在可疑。
他看着谭漓,虽然回来之后变了不少,知道心疼人,也懂得关心大事,但这件事里面的水很深。
他语气怪异,“你是想替那些没有参加叛乱的人求情?”没有预兆地站起身,背对着谭漓,又重新回到那个办理政事,拒人千里的中书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