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下午两点,一号棚舍外面。”许漠声音冷如生铁,“你舅那天来厂里,他当裁判,玩点公平的。”
龙彪脸色乍变,“……操,我舅要来?”
“谁输,”许漠从裤兜抽出右手,在龙彪胸口不轻不重地点了三下:
“谁滚蛋。”
-
“……那个。”龙彪和其他人已经走了一会儿,赵雪妮窝在干草堆上,看许漠靠着对面墙壁,一言不发抽着烟,心里一点一点擂起小鼓,“你们说的飙车,是怎么个飙法,很危险?”
许漠看她一眼,比刚才看龙彪的时候更犀利。
“你别管,好好上你的班。”沉默几秒,许漠站直身。
几只鸵鸟从围栏里探出头,伸长脖子想和他玩。
许漠推开它们脑袋,鸵鸟们又灰溜溜缩了回去。
“我是不是惹到你了?”许漠经过自己身边时,赵雪妮看着地面说。
“什么?”许漠停在她面前。
赵雪妮身上还披着他扔过来的军大衣,坐在一级台阶高的草堆上,头一垂下来,就有了做错事的模样。
“那个比赛,一定要去吗?”她仰起头,眉毛皱在一起,执拗又坚强,“许漠,我不需要你为我强出头,如果有人非要针对我,我可以走。我能走,但你不能走。”
赵雪妮故意将最后一句话说重了些。
她并不觉得养殖场的工作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之所以答应来,只是因为许漠对她说了那句话。
——我需要你。
但如果她的到来只会给许漠添麻烦,她宁愿尽快消失。
“谁说你能走?”许漠似是觉得奇怪,他弯下腰,手撑膝盖,靠近了一点儿盯着赵雪妮,“你是我招进来的人,懂不懂?”
许漠忽然俯身而来的近距离让赵雪妮呼吸乱了一下。
她不自觉抱紧双膝,视线乱转一圈,最后瞪着许漠腰间垂下来的一串钥匙扣,上面有……好多钥匙。
“我可以申请辞职。”她说。
“不予通过。”许漠看着她眼珠乱转时扫来扫去的长睫毛,轻轻笑起来:
“哎,赵雪妮,你是不是误会了?”
赵雪妮迷惑地啊了一声。
许漠能一脸霸气地说出“她的账算我头上”这种霸总小言经典台词,很难不让人误会吧。
“龙彪想做厂长很久了。”许漠直起身,伸了个懒腰,“他舅知道他是混子,一直没把厂交给他,他早就想借机找我的茬,你今天是恰好撞枪口上了。这场比赛,早晚都得来。”
……真实的理由总是朴实无华,可以让人的少女心碎成一地渣。
赵雪妮张了张嘴巴,半天过去,说不出一句话。
只是忽然想到许漠推开铁门那一刻。
他在逆光中的影子,让她在最害怕也最疯狂的一刹那,从身体到指尖都被一股汹涌的暖意包裹。
“不过,有个问题我倒挺想向你请教。”许漠走到角落,抬脚将她刚才准备砸龙彪的东西踢起来,握在手中,对她挑了挑眉:
“你认真的吗,铁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