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意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冷寒无比,这份礼物是在大婚前日送来的,而她母亲的信是在她大婚后的第一天晚上送来的。
无论信上的内容是真是假,来信的主人既能提前得知弟弟生病一事,想来背后之人定一直在暗中监视着母亲她们。
“小姐,这信上究竟说了什么?”菊芳见苏元意脸色难看,忍不住出言询问。
苏元意把信纸折起丢入火烛中,“当日来送这份礼物的人,你可还有印象?”
菊芳见苏元意神色认真,也不敢有半分隐瞒,一五一十地把当日的情形全部讲给苏元意,可那人既存心要隐瞒,自不会在这件事上露马脚。
因而苏元意听完菊芳的回答后,仍没有猜出送信之人是谁。
她闭上眼细想,苏家从前牵扯的人太多,恩人,仇人,皇家,世族,谁都有可能,有动机送来这份信。
她一时猜不到究竟是谁,只能先从此人的动机上分析,来信的主人提到了萧闲,要么他的目的是想挑拨她和萧闲的夫妻情分,要么就是希望引起她的主意,从而从她身上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敌在暗,我在明。
苏元意睁开眼,决定先按兵不动,他用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想引她上钩吗?
若他真是有所图,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定然还会来寻她。
玉华轩,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是开在闹市的一家酒肆。
“菊芳,你帮我去打听打听玉华轩的底细,最好摸清楚掌柜是什么人,东家又是谁,行事隐秘些,莫要让人察觉。”
菊芳略一点头,道,“我明白。”
菊芳和兰香都是她自幼带在身边的丫鬟,菊芳性格稳重,行事稳妥,兰香则性子活泼,因而一般需要在外行走的事苏元意都会交给菊芳去做。
菊芳走后,苏元意一人坐在窗边沉思,她嫁过来前也曾怀疑萧闲是不是故意藏拙,可嫁过后,她认真观察过萧闲了。
家里的生意,祖产,萧闲一概不问,全由国公夫人打理,书是从来不读的,至于武艺……萧闲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平日里从来没做过重活,有一次她故意试探他,让他挪一个花盆,结果花盆没挪动,他自己反而摔了一跤,在床上躺了三天。
除了那件事有力外,其他时候简直堪比文弱书生。
实在是一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
还是说……只是萧闲隐藏的格外深?
苏元意又摇了摇头,她所看见的应该就是真的萧闲,只不过他虽然在世俗意义上的建树里一无是处,但不代表他这个人是失败的。
他爱玩,因而身边聚着一帮真心追随他的朋友,她先前总觉得不过是帮乌合之众,可萧闲却切切实实的依靠着自己的魅力帮她办成了事。
若他有心钻研,或许还真能在官场上有所为,只可惜他无心官场,一生只图一个快意人生。
苏元意想到这儿,越发肯定纸条上的话是为挑拨她与萧闲的关系。
“小姐,国公夫人喊你过去一趟。”
“我这就来。”
自苏元意那日偷偷出府带萧闲回来后,国公夫人对她的态度也和缓了不少,其实她对她算不上差,至少她所想过的故意磋磨与为难都没有,只是是对她的态度算不上亲热罢了。
“你嫁入我们家也有一段时日了。”国公夫人温声道,“府里的事,我一直没让你管,想着是让你先熟悉熟悉府里的环境,如今也是时候把管家之权交给你了。”
苏元意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国公夫人不会这么轻易的放权给她。
国公夫人对她嘱咐了几句关于管家的注意事项后,话音一转,又提起了另一件事,“七日后是长公主的生辰宴,宣德侯府也一早递了帖子来,这次的宴会你就同我一起去。”
苏元意嫁进来的这段时日,京师内也举办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宴会,可无论是谁做东,苏元意都没有去过。
国公夫人见苏元意不答,柔声劝道:“我知你还放不下过去的事,可你既嫁人了我们家做当家主母,日后免不了交际应酬,你躲得了一时,还能躲一辈子吗?”
苏元意自然也知晓这个道理,也明白她该大大方方的去,可知道归知道,明白归明白,可她还是……会……会觉得怕,会觉得难堪。
她不想听见别人议论他们家,议论她的父亲。
她捏了捏指尖,轻声说,“我明白的,我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