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明煦“咔哒”一声合上了扇子,语速飞快,“风烬这下作算盘打得虽响,却没料到他们这波人刚进入天界不久,就遇到了正在附近巡逻的存羽仙圣等人。说时迟那时快,双方立即斗将起来,打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虽说存羽仙圣功法要逊上风烬一筹,但俗话说得好,狠的也怕不要命的,存羽仙圣那打法招招都好似豁出命一般,风烬短时间内也很难避得开呀。”
明煦倒了口气,继续道:“他二人在这厢拼命,那厢存羽仙圣的一众随行也与魔界精锐打得轰轰烈烈。存羽仙圣眼见身边人纷纷倒地,遂拼死祭出了元神,几乎是用自己的一条命给了风烬重重一击。好在后来天界支援及时前来,赶在他元神殒灭之前将他救起。而风烬身边精锐尽损,自己也伤重在身,不得不独自夹着尾巴逃回魔界。”
唐禾向往地攥起了拳头,喃喃道:“存羽仙圣也太神勇了吧……”
颜故随着如桃穿过一道空廊,听着明煦慷慨激昂道:“魔界本就死伤众多,存羽仙圣这一击又使得风烬短时间内无法再战,魔界这才不得不派人前来议和。我们本该乘胜追击,但天界确实也折损惨重,是该好好休养生息。且魔族生性狡诈,兆邈天帝恐此番又是魔界的诱敌之计,便决定先等人界、幽冥界与妖界都安定下来,再做打算。”
唐禾回忆了一阵:“我修行的这一千多年里魔界确实挺安分的,风烬的伤不会现在还没好吧?”
如桃答道:“很难说。因为虽说风烬在那一战后很快就露面了,而且据说看起来精神还不错,但是魔界这近万年来大事小情主要还是他弟弟风涯在操持,风烬只是会在一些极为重要的场合出现撑撑场子,展现一下自己的魔力无边、意气风发而已。但他越是这么表现,我越是觉得风烬的伤极有可能还没完全恢复。毕竟他的性子那么狂妄自负,但凡还有一丁点能蹦跶的劲儿,都绝对不可能随随便便让他人来掌控魔界,这可跟咱们知人善任随后放心云游去了的兆邈天帝不一样。”
明煦嬉笑着搭上如桃的肩膀:“蹦跶这个词用得极好,秋后的蚂蚱活不长,我们就衷心祝愿他的伤永远好不了吧。”
颜故微微蹙眉,面上有些担忧:“那存羽仙圣现在情况如何?”
“当年仙圣确实伤得很严重,几近陨落,但现在已然没什么大碍了,据我们仙子说他正在四方遨游,逍遥得很呢。”如桃抬头望了望,向前方遥遥一指,对他们示意道:“喏,前面就是初琅殿了。”
颜故抬眼望去,一幢古雅的宫殿坐落在苍翠掩映之中,顶端悬一褐木匾额,上书“初琅”二字。匾额四周雕刻了一些细小的花纹,远看虽不甚清晰,却也能品出些雅致来。一缕清风正拂着那片苍翠,枝干间的叶片随之颤颤起舞,发出了阵阵仿若悠长叹息般的叶鸣。
颜故移开视线,见身旁的唐禾似是有些出神,便笑问道:“不知唐仙友在想什么,怎的如此认真?”
唐禾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我还在想,存羽仙圣为什么要给玄镜仙子住的地方下禁制呢,感觉这样生活多少会有些不方便。”
“嗯……”明煦拿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下巴,“这个我们也不清楚,但若说不方便的话倒也还好,西偏殿那边没什么人去,也就初三偶尔过去遛遛。”
“对了,说到初三,”如桃谨慎地环顾一周,见周围并无雪白猫影,这才小声道,“你们千万注意,没事不要招惹初三。这猫脾气大得很,小心被打。”
唐禾闻言憨憨一笑:“被小猫打两下能有多疼嘛,我之前在人界偶尔也会被猫挠到,连印子都没留过。再说我们最多也就是摸一摸,肯定不会去招惹的。”
如桃与明煦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刚打算与他好好说道说道初三的娇悍之处,却发现初琅殿已然近在咫尺,只好暂时将话咽下,带着颜故好好参观起了他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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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宸景为他们选好的出发日那天,明煦照例带着唐禾来了青晏这,几人用过早饭后便向着人界进发。
因他们的住处离太垣南门着实有点远,怕颜故与唐禾的修为不足以用腾移之术到达,青晏便安排了一辆飞月乘载他们前往,并威胁初三如果敢偷偷跟来便要让它去拉车,气得它发出的骂声听着有点像羊叫。
明煦一路上都兴奋极了,不住地盘算着到人界后都该干点什么,好似他们此行并非是带着座下仙使去下界游历,而是出门散心一般。眼见着明煦快要把接下来一百年的计划都安排妥当了,青晏却也只是笑眯眯听着,并不开腔。
颜故侧过头低声问青晏:“仙子,我们真的是这个安排吗?”
“自然不是。”
“仙姬说得那么认真详尽,我还以为是真的呢。”颜故瞄了一眼明煦,又道,“需不需要提醒一下仙姬?不然到了人界怕是要失落。”
“不必,让她开心一会儿,”青晏随意道,“何况她也知道自己是在胡说八道,由她去吧。”
不久后,飞月乘停了下来。明煦刚愉快地哼着小曲跳了下去,却在下一瞬猛地回头拉开珠帘,小声急道:“快走快走,不然来不及了!”
青晏顺着她的目光向外一眺,面色渐渐冷了下来:“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