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晏想了想:“视情况而定吧,茶博士那说不定能打听到什么重要线索,你先以他那边为主,若实在没什么可查的了再来寻我。”
颜故笑了笑,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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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夜晚,青晏一行四人再度聚集在悠然居,开始讨论起这段时间里自己的探查所得。
如他们事先所料,这四十八人里几乎大部分人都专门去过醉烟楼听柳滢容弹琵琶,只有六七个人没去过。不是他们不想去,而是相对而言囊中羞涩,负担不起柳滢容所出演场次那高昂的票价。
其余的四家乐楼自是也出现过这些人的身影,但多是按照离这些人住址的远近分布,每家不过零零散散十几人左右。比如那住在南街的裁缝店主曹克,曾经便常去南街的那家金鸾轩,直到后来柳滢容突然出现,这才改去醉烟楼挥霍。
颜故将从茶博士那打听来的传闻娓娓道出:“据茶博士说,那柳滢容不光面若桃李,声如玉碎,其琵琶技艺更是一绝,整个承安郡无一人可出其右,只需听过一次柳滢容所弹的琵琶,便再也听不进去其他人的了。故她一年前甫一登台便成了当时醉烟楼的众乐之首,想邀她单独献艺的人络绎不绝。这些人里自然不乏觊觎其美貌之徒,但亦有一部分是真心冲着她那炉火纯青的琵琶技艺相邀。”
“然而柳滢容却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称自己不喜交际,但愿意以乐会友,遂决定每两月在乐楼中设一场私宴,席间会为赴宴者单独演奏三首曲目。醉烟楼称为公平起见,此私宴需进行拍卖,价高者得,中宴者最多可邀请五名亲友同席。”颜故拿出一个薄薄的册子,“我想办法找到了所有赴宴者的名单,发现了个有趣的事情。”
“这样的私宴一共办过五次,赴宴者共三十。这三十人里,已有七人不在人世。除却一人天生体弱而亡、一人突发心疾而死之外,其余五人,均在我们筛出的那四十八人里。”颜故点了点册子上那两个熟悉的名字,“包括吕应和宋泽。”
“啊?”明煦结结实实地吃了一惊,“这可有点离谱了,谁家正经宴席能这么死人啊,这醉烟楼肯定有问题!”
唐禾紧紧皱起眉来:“就是啊,这么多去过醉烟楼和柳滢容私宴的人都死了,就没有人感觉不对劲吗?”
青晏叹道:“想来一是因为这些人都是猝死或意外身亡,二是因为死亡时间并不集中,不容易使人产生联想。况且每日前来赏乐的客人那么多,若不是专门去查,就算是乐楼东家自己,恐怕也不会记得全部客人的名字。”
她看向颜故:“我记得那日对桌之人说这醉烟楼已经换了新东家,可是原来的东家意图脱身?”
颜故摇头:“那原东家得了一笔丰厚的转让费用后并未离去,仍居住在承安郡,不太像怕事情败露而远避他乡的模样。”
“既如此,目前最可疑的,便是这一年前突然出现的柳滢容了。”青晏眉头紧锁,“可她一介凡人,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呢?”
“不是被其他凡人所杀、也没有被吸取福运、身旁也没有任何法力波动的迹象……”明煦一根根地掰着指头。忽然她灵机一动,往青晏跟前边凑边道,“说不准柳滢容只是个假身份,真实的她是个法力极为高强的妖怪或魔头,甚至比你法力还要高,又恰好知道怎么隐匿自己的气息,所以一直在承安郡内兴风作浪……”
“嗯,不是没有可能。”
唐禾抿了抿嘴:“无论如何,这个柳滢容就算真的只是凡人,她的身份也绝对不会简单。”
明煦奇道:“为什么呀?”
“因为……”唐禾斟酌了一会儿措辞,“能承担得起她出演场次票价的人均非富即贵,而富家子弟嘛,脾气好的也就罢了,但凡有一个够混的使出些下作手段,只有美貌和琴艺的柳滢容很难随心所欲,说不爱交际便不交际,更别提立下种种规矩了。若是惹急了这些人,丢了性命也有可能。但人家如今不但活得好好的,甚至也无人能改动她的规矩,足以证明要么她自己就是个厉害的人,要么她背后有个厉害的人。”
“可以呀小唐,”明煦欣喜地夸赞道,“你这人情世故分析得相当不错啊!”
唐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毕竟是从人界一点点修上来的,见得多了便懂一点。”
明煦琢磨道:“那天对桌的人说什么这醉烟楼的新东家可能是王公贵族?不会是这柳滢容与那王公贵族有什么情感纠葛,结果被伤透了心,所以千里迢迢逃到承安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