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雪落三尺厚,小池被渡上了一层薄冰。
亭下姜棣和许山对坐着,悠扬的琴声从姜棣手下传出,姜瓷在池边滚了两个雪球。
纤细的手冻的通红,姜瓷随意搓了搓手,哈口热气后,将小雪球安在了大雪球上面拍打修型。
许山忧心道:“西南地区洪灾来势汹汹,道理受损,不仅百姓流离失所,粮食运输也……”说罢,他叹了一口气。
姜瓷修整雪人的手一顿,这番洪灾她有印象。
据说是百年难遇,可当今皇帝暴虐,国库空虚,救济难民困难重重。
民不聊生不说,皇帝竟大手一挥,竟说出区区洪灾,何足挂齿这种话。
再加上朝中常有贪污腐败,就算拨出了赈灾的银两,最后落到百姓手中的也就那么三瓜两枣。
姜棣一首曲终,手抚琴上,眼中看不出悲喜:“我们的失职。”
这事传到京城也有几日了,迟迟没能落下应对之策,百姓等不及,可皇上耗得起,甚至开始修建新的宫殿。
姜瓷抿唇捡两块石子,塞进了小雪球里,充当雪人的眼睛。
暴君当道,想要存活要么低下头,要么砍下他头,可若后者那么容易,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死在权力的争斗场里了。
廊下,姜嫣着一身粉袍,裙摆上绣着小巧的梅花,头上金步摇晃动,她手微微提起裙摆,脚步匆匆。
她的丫鬟翠蓝道:“小姐您今日真美,许郎中看了定是心花荡漾。”
姜嫣闻言露出了一抹娇羞之色,渐渐放缓了步子,提醒道:“待会你可不能在许郎中面前出岔子。”
上一次许山来家中,姜嫣令翠蓝将玉佩放在姜瓷房间,谁知最后也没找到,她心里认定了是翠蓝没办好事。
她仅比姜瓷小几月,如今也快要到及笄,虽是庶女,可毕竟是尚书府的人,配一个郎中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从小就仰慕这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不过许山总说把她当妹妹看待,姜嫣暗暗捏拳,她今日出门前特意打扮了一番,发誓要让许山眼前一亮。
待走近,姜嫣微挺脊背,看见许山就欣喜地打招呼,可许山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看见,竟视若无睹。
姜嫣眼底一酸,翠蓝急急安慰道:“定是这害人的松树挡住了小姐,走近点许郎中就能看见了。”
姜嫣也觉有道理,收回悲伤神色,刚往前迈两步,顺着许山视线望去,却看见姜瓷。
而许山看她的眼神,可不就是平日里她望向许山的眼神吗!
姜嫣一下子退回了原地,躲在廊下柱后,死死咬着唇,眼里全是怨毒,她咬牙道:“贱人!”刚刚忍下的酸意又翻卷而来,她眼底闪烁着泪花。
翠蓝也看见了刚才那一幕。
姜瓷在白茫茫一片中,贵气难掩,似清冷仙子,脸颊却因寒冷带上了一抹红润,谁看了都得愣神一瞬。
明明不是顶级漂亮的容貌,却因为气质惹人注目,而姜嫣因承了李氏几分,外貌她上自认比姜瓷好看,可却处处不如她!她怎能不恨。
翠蓝安抚着姜嫣,望向姜瓷后,眼珠转动,狡黠一笑:“奴有一计。”
她附在姜嫣的耳边,片刻后,她们对视会心一笑。
姜瓷坐在桥边,欣赏着自己堆的雪人,顺便听听姜棣和许山在聊些什么。
目光扫视间,望见谢祈正矗立在廊下,还真有种侍卫的模样。
刚才同许山下完棋,姜瓷问他为什么盯着她,他说:“小姐故意让他。”
姜瓷却是笑了起来,眼底带了些探究:“你也懂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