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祈还是被谢季带了回去,到底是需要他,再如何恨也不会要他的命。
在临谭峰上短短休息了一日,谢祈便被送回了尚书府。
他着一身黑衣,紧紧包裹着他的身体,将皮开肉绽的鞭痕挤得撕裂。
大雪还未化,他从院墙飞身而进,直落入雪地中,疼痛得蜷缩了一瞬,他咬牙迅速站起,将雪上的血迹踏平。
或是早已习惯,表情未见丝毫破绽。
姜瓷慢步走在廊下,听着竹月夸张地描述淡淡笑着。
“小姐!那长风真是罪有应得,还有岚姨娘,走的时候还哭鼻子。”竹月轻快道。
姜瓷听兄长所说,长风进了赌场,因行诈被捉走了,这般也好,省得因他记恨岚姨娘不安生。
走着,姜瓷一顿,鼻尖飘来一阵血腥味。
她对这种味道向来敏感,转头看向竹月,她似乎没闻道。
竹月忽的被看一眼,下意识摸了摸脸:“奴脸上有东西吗。”
姜瓷目光扫过客房,摇了摇头道:“你先回房去吧。”
竹月一怔,但还是听姜瓷的话,她越走心情越沮丧,莫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小姐不开心了?
待竹月走后,姜瓷微微吐出一口气,这味道分明是客房内传出来的。
而她已经有几日没见过谢祈了,家里若是进了人,竹月在她身旁总是有危险的。
姜瓷慢慢靠近客房,蓦地推开门,一声响动过后,门被大开着。
少年听到响动,上药的手下意识一顿,抬眸看向门边,她逆着光,发丝都熠熠生辉。
方才在外不觉,进屋内才发现浓烈的血腥气弥漫着,姜瓷看去,谢祈裸着上身,所见之处皆是触目惊心的鞭痕。
有些已结痂,有些却皮开见肉,似乎下一秒就要渗出鲜血。
对视片刻,他声音低哑喊了声:“小姐……”
姜瓷本来让他进府便是想看看他的目的是什么,可多日过去她并未发现异常。
这次消失几日,她也只当他有自己事,毕竟算是个乱臣贼子,有点秘密也正常。
可如今见到他这副样子,她愈发好奇,到底何路人能将他伤成这样。
打量的目光直直穿透谢祈,她缓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话问出谢祈微微一顿,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的问出。
可按照她的聪慧看出他的不对劲也正常,他的确怀有目的。
谢祈忽然一改往日沉默寡言的模样,耳尖泛着红,将手中药瓶放在床边桌上。
不知道为什么,被她撞见这般脆弱的模样时,他的心境就变了。
他如同一只受伤的幼犬,低低道:“小姐给奴上药,奴就告诉你。”
姜瓷闻言扬眉,饶是两辈子她也没见过他这般姿态。
她淡笑道:“我向来不逼人,你若不愿说便罢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头也不回,谢祈呆呆看着,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寒风吹入房中,他才低低吐出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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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元宫宴来了。
下午府中开始忙碌起来,姜瓷穿得素净,一袭浅青色长褙子云纹裙,乌黑墨发轻轻拢向一侧,优雅的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