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到现在,他只睡了两个时辰,精神自然不济。
陈长夏揉揉太阳穴,念起初来韶光醉之时,柴过便对自己照顾有加,算聊得来的朋友。
“是。过儿怎么看待讲过一句话的人向你借钱?”
“这要看借钱之人的性情如何,所为何事。
对于素日寡言平和之人,若非孤苦伶仃,走投无路,也不会向生人开这个口,我应该会想帮他。”
柴过顿了顿,眼尖瞥到门帘后有道身影,行为躲闪,偷感十足。
“朝秋,可是忘带了什么东西?”
本想等陈长夏离开,她再现身,不料已经被人发觉到存在。
许朝秋讪讪地收回准备退出去的脚,“不是,我有些口渴,喝碗水再走。”
她背着送酒的篓子作甚?陈长夏百思不得其解,现已申时,现在伙计下班都不积极了么?
“许姑娘,我没记错的话,你今日只需做一个时段。”
“朝秋你——”
见许朝秋打着噤声的手势,柴过及时闭了嘴,旋即被人拉到一旁。
“陈管事此举是在考验我,他欣赏在休息期间还来干活的伙计。
而且表面功夫得做足,不可让外人觉得他不讲情理,逼迫底下人干活,得是我心甘情愿。
言多必失,等下他要是再问起什么,你只管看着便是。”
这一年接触下来,陈长夏并非不近人情之辈,柴过觉得此事未免小题大做。
可许朝秋一脸正色,不似玩笑,他只好先应下。
两人回来后,许朝秋先声夺人,“我在客栈闲不住,便想来酒楼打转。这不,没做过到人家府里送酒的活儿,好奇之余就烦过儿让我试一试。”
“原是这般,有许姑娘这样的伙计,实属酒楼之幸。于朋友,许姑娘称得上体贴二字,在下佩服。”
陈长夏不禁惭愧,自己往日竟误会她不喜这份差事。
远来客栈的墙壁薄的很。
在很多个清晨,陈长夏常被许朝秋不想起床的叫骂声吓到。以至后来,他自觉避开在早上和她碰面。
相反,夜里酒楼打烊时,她又恢复了笑容,走路自带轻盈感。
他以往只知道“阴阳割昏晓”,自此见识到“上班分两相”。
现在看来,她对这份工作也算尽职尽责,偶尔贪睡,无伤大雅。
坦然接受后,许朝秋心情不错地拿起酒盏,摆出谦虚的姿态,“陈管事过誉了,在下不敢当,不敢当。”
这话未免太客套,念着她对陈管事误会之深,柴过决定要拉近两人的关系。
“长夏,不妨将你的心事说与朝秋听听,她对这方面很有见解。”
“噗,噗咳——”
许朝秋侧过身捂住嘴,以免将桂花酿喷出来。
“喏,慢点喝,不着急。”
瞧见她目光幽怨,柴过怏怏地缩了缩脖子,递过去一记手帕,
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她不想知道有钱人的烦恼。
奈何对方已经道出原委,许朝秋擦净双手,将帕子丢给柴过。
“才说过一句话就来借钱,这是连感情都懒得骗直接来骗钱吧?我选择置之不理。”
柴过:“若这笔钱真能解他所需,且其抱着和你交好的心意呢?”
“我觉得不然,便是向至亲之人借钱也难以启齿,生人之间更该注意分寸。
若此人真心想同你交好,又何必在一开始就给你留下这般印象?”
许朝秋拍了拍柴过的肩,一脸担忧道:“活菩萨莫过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