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无忧却笑道:“住客栈那天,我没死成。这次见识过二公主舞剑,与武昏帝享受同等待遇,又是死在自己家,也算是魂归故里,死而无憾呀。”
郑赤珠只舞剑过一次,仅那一次,已让她名声大噪,在武昏帝的封妃大典上,刚破格一跃成为贵妃的郑赤珠,主动提出为武昏帝表演舞剑,武昏帝高兴,乐的那叫一个美,就给自己美死了。
所以当郑赤珠同意舞剑时,就等于说她要杀人。
真相彼此都心知肚明,无非,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郑赤珠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那我偏要救活你,不能让你如愿。遗书还未到拆的时候。”说着,她把那封未启的信扔到齐无忧脸上。
齐无忧心中暗自庆幸,遗书中的言辞太过肉麻,写的也不怎么干净。若被她此刻看到,恐怕会适得其反,让她心生厌意。
一阵寒风袭来,吹开了窗棂,郑赤珠起身去关。
窗外一片漆黑。
齐无忧缓慢得往身上套着上衣,同时问道:“我躺了多久。”
渗着血的绷带藏进了衣服内,若是不知前因的人,现在妥妥看不出齐无忧身受重伤。
郑赤珠把外衣递给齐无忧,说道:“一夜一天。”
“糟糕,还是耽误了你一天的行程。”齐无忧沉着脸,边穿外衣,边自责。
郑赤珠解释道:“我今天已去衙门,派人通知将军府,让杨澄来接我,估计明日就能到,你多休息吧。”
说道休息,齐无忧侧着身子,用胳膊肘支撑着坐起,郑赤珠上前,本要扶他一下,却被他摆手示意。
“我有自己的房间,我回去休息,二公主睡吧。”齐无忧扶着床柱,勉强着蹭起来。
郑赤珠还是搀住了他的胳膊,“我先把你扛到床上,再脱掉你的衣服,医治你,包扎伤口,你身上我没少碰,你自己说的,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齐无忧尝试着站立住,又被搀着走了两步,说道:“经郑将军医治后,伤口治愈极快。自己可以的走路,无须帮忙。”他心中纳闷:我受这等致命的重伤,居然这么快就恢复力气了。
闻言,郑赤珠松开了手,帮齐无忧打开房门,目送着齐无忧出了房间。
郑赤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仍是担心齐无忧的伤势,想去照料,毕竟这一剑,是自己捅的。
她披衣下床,悄悄走出房间,只见对面一间原本紧锁的屋子此刻灯火通明,心中暗道:“让他好好休息,怎么还不睡,难道是饿了?”
她快步上前,轻轻敲了敲门:“齐无忧,睡了吗?”
“我躺得腰疼,起来活动活动。你回去睡吧。”齐无忧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郑赤珠却不放心,强行踹开了门,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惊愕不已,齐无忧的房间四周墙壁上挂满了画像,而每一幅画的主角,皆身着道袍,头戴恶鬼面具,腰佩银色宝剑。
每一幅上面画的人,皆是她。
她惊讶地看向齐无忧,只见他手中正握着一支画笔,也对郑赤珠的闯入措不及防。画笔下的美貌女子,眉心有颗红痣,手挥双剑,妩媚多娇,姿势正是她舞剑时的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