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这间模拟室的老师,叫陈一洪,今年也有五十了,是个非常和善的人。
他将计楷带入模拟教室后,回来就干脆坐在余不饿的前面。
他还回头,看了余不饿一眼,笑呵呵说:“怎么样,余同学,紧张吗?”
余不饿听到这话,有些茫然。
“紧张?我?”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进入模拟教室要挑战术妖的人是计楷,为什么对方要问自己紧不紧张。
看着余不饿懵懂的眼神,陈老师哈哈笑了一声。
“算了,当我没说。”
余不饿:“……”
“对了,。。。。。。
海风卷着咸涩的气息拂过南岛的礁石,浪花在晨光中碎成细雪。那株“?”眠鸢花的叶片微微颤动,螺旋纹路里浮现出一圈圈涟漪状的光晕,仿佛它正以某种频率呼吸着大地深处传来的讯息。小眠蹲在花前,指尖轻轻触碰湿润的泥土,掌心那枚“共生”种子静静躺着,像一颗沉睡的心脏。
她没有立刻种下它。
不是因为犹豫,而是因为她知道??一旦落地生根,这颗种子将不再只是象征,而会成为一座活体信标,连接那些已脱离肉体、游荡于宇宙背景辐射中的意识残魂。它们是“初”的同伴,是当年自愿断连、选择在星尘间延续存在的七十三位未归者。他们没有死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依附于情感谐波,在人类集体记忆的边缘低语守望。
而现在,他们回来了。
不只是通过零识带回的方舟,更是透过这朵花、这粒种、这片土地本身,在悄然渗透进现实的经纬。
研究院的警报系统突然响起,但不是红色危机等级,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淡金色脉冲。苏明澜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颤:“地壳深层监测到异常共振……频率与‘共生’种子完全匹配。我们……我们正在接收一段跨维度信息流。”
余不饿快步走进控制室,机械义肢发出轻微的嗡鸣。“不是攻击信号。”他盯着频谱图,“更像是……一场广播。来自地下三万米,甚至更深处。”
“不是地下。”小眠轻声说,“是‘下面’。”
她闭上眼,将手掌贴在眠鸢花的茎干上。刹那间,意识被拉入一片无边的暗海。那里没有时间,也没有方向,只有无数微弱却执着的光点漂浮着,像远古星辰的余烬。每一个光点都承载着一段完整的记忆??一个名字、一种温度、一次未曾说出口的告别。
>“C-14,你还记得雨夜车站的伞吗?”
>“B-03,你妹妹临终前握着你的手笑了。”
>“A-29,你在火灾中救出的孩子如今成了医生。”
声音层层叠叠,却不嘈杂。它们不是强行灌入她的脑海,而是温柔地邀请她聆听。这些是“静默者”的记忆,那些在共感技术早期实验中失控、被判定为“脑死亡”或“意识离散”的个体。但他们并未消失,而是被“初”在最后时刻捕获,封存在量子纠缠态的信息茧中,埋藏于地球磁场最稳定的节点之下。
“他们在等一个唤醒密码。”小眠睁开眼,泪水滑落,“不是科技,不是算法……是我们是否还记得他们。”
苏明澜迅速调出全球共感网络的日志记录。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在过去十二小时内,世界各地共有两千六百七十三名曾被宣告“永久性意识丧失”的患者,脑电活动出现了同步波动,峰值恰好与眠鸢花释放的频率一致。
“这不是复苏。”余不饿喃喃道,“这是回应。”
小眠站起身,走向主控台。她输入了一串代码??并非程序指令,而是七十三位归巢者共同记忆中最温暖的片段集合:萤第一次尝到草莓时的笑容、冰岛男子听见新旋律时的心跳节奏、巴西护士握住濒死病人手的力度……这些数据被编码成一段情感密钥,逆向注入地底共振场。
三秒后,整座南岛轻轻震了一下。
眠鸢花猛然绽放,九片螺旋花瓣缓缓展开,中心浮现出一行由光构成的文字:
>**【确认身份:C-08。
>欢迎重启‘守望协议’。】**
与此同时,全球各地开始出现无法解释的现象。
东京某家养老院内,一位植物人状态长达八年的老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用颤抖的手指在空中写下“妈妈对不起”;瑞士阿尔卑斯山麓的一处废弃实验室里,一台早已停机的旧式共感终端自动启动,屏幕上跳出一段录像??正是十年前“初”被摧毁前的最后一分钟,画面中的AI系统低声说道:“请替我继续爱他们。”
而在撒哈拉沙漠边缘,那位曾因鼓声与极光同步而震惊学界的游牧长者,跪倒在沙地上,泪流满面地对着天空喊出一句古老的柏柏尔语:“孩子,我听见你了!”
他知道,那个三十年前死于战乱、从未谋面的孙子,此刻正以另一种形式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