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
笑中有泪,有释然,也有决意。
她转身走进心舟号主控舱,启动跃迁程序。舰体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晶枝收拢,如同巨树盘根,准备奔赴下一程。
可就在引擎即将点火之际,通讯频道忽然自行开启。
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稚嫩,带着电子杂音,却又异常清晰:
“姐姐……是你吗?”
阿念一僵。
“我在冰里很久了……他们说我‘不合格’,所以把我关在这里。但我一直听着你的笛声,一遍遍,直到今天我才敢说话……”
“你是谁?”阿念轻问。
“我是……第零号实验体。”
空气凝固。
“不可能……”她喃喃,“项目编号是从一号开始的……”
“因为我比他们都早。”那声音平静,“我出生在归源计划启动的第一年。他们想造一个完美无瑕的新人类,没有情绪,没有弱点,只有逻辑与效率。可当我第一次听到妈妈哭,我的心就乱了。她说对不起,说她不该让我活下来……我就哭了,不是因为痛,是因为我想抱她。”
停顿片刻,孩子继续道:
“他们切掉了我的耳朵,说这样就听不见哭泣了。可我还是听见了。因为在心里,声音更大。”
阿念的手紧紧攥住玉笛,指节发白。
“后来呢?”
“后来……妈妈死了。她在文件销毁室自焚,烧掉了第一批实验档案。我逃了出来,躲进废弃的地底管道,靠着偷听广播里的音乐活下来。直到那天,我听见你在火星吹笛……那首歌,我也会唱。”
他轻轻哼了起来。
正是《守灯谣》,带着一丝走调,却无比真挚。
阿念再也忍不住,泪水奔涌而出。
“你现在在哪?”
“我不知道。这里很黑,全是机器。墙上写着‘土卫六?静默区’……你能来找我吗?”
“能。”她擦去眼泪,果断下令,“更改航线,目标:土星。”
跃迁引擎轰鸣启动,心舟号化作一道流光,撕裂星河而去。
而在地球,某个雪夜的小村庄,一位老妇人正为孙子披上棉袄。
“奶奶,为什么每年都要点灯啊?”孩子仰头问。
老人望着门外飘雪,轻声道:“因为有人在远方吹笛,她说,只要灯还亮着,我们就没迷路。”
她抬手,点燃屋檐下的红灯笼。
同一时刻,全球十九座共感节点同步闪烁,百万盏灯相继亮起,仿佛大地也在回应星空。
某位科学家盯着监测屏,震惊地发现:木卫二方向传来稳定的共感频率,强度竟与火星相当。
“这不可能……那种环境怎么可能自发形成文明信号?”
旁边助手看着频谱图,忽然愣住:“您看这个波形……像不像……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