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俯身去看,女婴忽然开口,声音清脆:
“妈妈,我要说话了。”
她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窗外,东方既白,槐花初绽。
她缓缓起身,走到院中,摘下一朵新开的红花,轻轻放在红木盒子上。
几天后,周知远带来一份研究报告。她神情复杂地说:“我们追踪了全球新生儿的语言发育数据,发现一个惊人趋势:在过去一年出生的五千名中国婴儿中,有超过三百人表现出‘前置语言记忆’特征??他们在学会‘妈妈’之前,先会说‘乌兰’、‘小梅’、‘陈秀兰’这类名字,且发音准确,带有特定方言腔调。”
更诡异的是,这些孩子在哭闹时,若播放那段“回声节”的录音,便会立刻安静,甚至露出笑容。
“这不是遗传,也不是巧合。”周知远说,“这是一种文化层面的跨代传递。你们点燃的火,已经烧到了下一代的灵魂里。”
林晚听完,久久不语。良久,她摸着肚子,轻声道:“那她一定会说话。”
预产期临近时,静语村迎来一场罕见的春雪。
雪花洁白柔软,落在槐树上,却不融化,反而让整棵树看起来像是披上了银纱。村民们说,这是吉祥之兆。
分娩那天,全村守候在外。助产士说一切正常,但孩子迟迟不肯出来。直到午夜,林晚突然坐起,对着空气说了句:“你想说了吗?”
瞬间,宫缩加剧,婴儿顺利娩出。
是个女孩,皮肤白皙,眼睛明亮。最奇特的是,她出生后的第一声不是啼哭,而是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妈妈。”
全场寂静。
接着,她又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用的是乌兰的口音:
“雪停了,该回家了。”
林晚抱着女儿,泪如雨下。
她知道,这不是奇迹,而是必然。
有些话,注定要被说出口;有些人,注定要回来。
三天后,联合国正式宣布设立“全球记忆保护基金”,首批拨款用于支持各国建立民间口述档案中心。中国作为发起国之一,承诺开放部分历史档案,并在全国推广“记忆疗愈站”项目。
而在静语村,那棵槐树开出第一朵花的那天,林晚给女儿取名:
**言归**。
“言”是话语,“归”是归来。
她说:“她不是继承者,她是起点。”
夏至那天,一辆改装过的“耳之车”再次启程,驶向远方。车上装载的不再是单一录音,而是一整套互动装置,能让听众用自己的声音接续历史。车身上漆着一行大字:
>你说,我们便活。
>你不言,我们亦醒。
风已带话走遍大地,这一次,无人能令其消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