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也没关系。”
>
>“我可以写给你听。”
忽然,小女孩抬起手,颤抖着伸向沙盘。她的指尖触碰到那行凸起的文字,停顿片刻,然后……笑了。
那一笑,如冰川初融。
紧接着,她张开嘴,发出一个模糊却清晰可辨的音节:
>“啊……”
整个基地沸腾了。
医学奇迹?心理暗示?还是超自然干预?
林知远冲进房间,激动地问:“您到底是谁?!”
那人抬头看他一眼,目光温和,却让林知远心头一震??那眼神,竟与祖父年轻时的照片一模一样。
“我是谁不重要。”他说,“重要的是,她终于听见了。”
当晚,林知远翻遍家族资料,终于在一本泛黄日记末页找到一句话:
>“真正的教育,从来不是把知识塞进脑袋,而是让一个人相信??自己值得被懂得。”
他含泪合上书,决定重启一项被否决的提案:在全球范围内建立“流动字灯站”,由资深教师携带字种巡游各地,专为被遗忘的角落点亮第一盏识字灯。
三个月后,第一座“字灯站”落户阿富汗山区。十个月后,第二站设于亚马逊雨林部落。两年内,三十六个国家建立起类似机构,统称为“俗仙驿站”。
人们渐渐发现,凡是字灯亮起之处,不仅儿童开始学习写字,连当地植物也会发生奇异变化:岩石缝隙钻出墨绿色藤蔓,叶面天然浮现篆体短句;井水表面常浮现出短暂存在的诗句,饮者心境平和;更有牧民报告,夜晚放羊归来,发现羊群围成一个巨大的“安”字,静静卧在山坡上。
联合国为此召开专题会议,正式将每年九月二十三日定为“世界识字日”,并宣布:“文化延续的本质,不是保存记忆,而是持续创造意义。”
而这一切发生的同时,那人始终行走于世间。
他在孟买贫民窟教流浪儿用煤渣在墙上写字;在北极科考站为极夜中的队员朗读唐诗;在非洲战区冒着炮火重建盲校,亲手栽下第一棵“我树三代”。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有人见过他休息。他出现的地方,总有墨香淡淡弥漫,仿佛随身携带着一本永远写不完的书。
直到某一夜,他在喜马拉雅山麓的一座小庙歇脚。庙中供奉的不是佛像,而是一块古老的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歪歪扭扭的一行字:
>“老师,我们会接着写的。”
他看着那行字,久久不动。
然后,他放下竹篓,取出那支焦枝,在黑板下方添上一句:
>“那就够了。”
翌日清晨,僧人发现黑板上的字迹消失了,只留下两道深深划痕,像是有人用力擦去过什么。竹篓还在,里面空无一物。门外雪地上,没有脚印延伸出去。
有人说他羽化登仙。
有人说他回归虚空。
也有人说,他只是换了个模样,继续走在下一个山谷的路上。
多年以后,一位小女孩在整理祖母遗物时,发现一本藏在枕头下的笔记本。翻开首页,扉页上写着:
>“致未来的你:
>如果你正读到这句话,说明我还活着。
>活在这个字里,这行诗里,这节课里。
>别怕黑,我一直在写。”
落款只有一个字:
**“念。”**
窗外春风拂过,院中那株新栽的墨心莲轻轻摇曳,一片花瓣飘落,正好盖住那个字。
风过处,泥土微动,似有新芽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