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详细说说吗,海拉女士?”
被抽中的学者双眼发亮。
我回:“不能。一是这应当是由你们在论证「虚数之树」理论过程中得到的干扰项和馈赠。二是,我说「一」时,我手中的一那由他组合,已经到了需要舍弃三份的程度。超支了。”
跟随这个问题一起被放下的,还有三份资料。
余下的,依照被抽中的学者自身意愿正常解答即可。
我努力想说的仔细一些,好拖过漫长的三小时,表现出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耐心。
在座的各位学习能力绝对没有问题,便是在此次学术交流会上领了吉祥物一职的钻石只要愿意投身科研,也能取得不小的成就。
因此,上一位学者跟我快问快答时,余下被抽中的学者手里人均塞了一堆纸条,仓促间写下,字迹可以是他们平生最差的几次。
在三小时没到达前,我乐见其成,除非是超出我的心理价值标准线的,我都解答了。
三小时到时,我正好给最后一个问题收完尾。
踩点进踩点结束,非常完美。
我解决了我中介生涯的第三单,不过这次是当知识的中介,以合理的价格将知识分享出去。
因为有公司参与,我得到的报酬只会多不会少,在给它看重的人才投资这方面,它一向不会吝啬,只怕给我的不够多。
我来此的目的——让公司不再干扰我的就业——不过是得到的报酬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条。
“庇尔波因特永远欢迎您。”
我只想说“可别”,也对钻石说了出来,“我不需要这种欢迎,老实说,我对庇尔波因特没什么看法,只是作为一个中介行业的从业人员,想要试试通过这个最大的平台改变一下寰宇里恶劣的求职环境而已。”
“基础设施会被资本克扣,最低工资保障会因为利益而被扭曲原意,劳动法如同虚设。宇宙如此之大,发生的事却总是相似,未必不是一出太空喜剧。”
“只是我作为身处其中的人,实在是笑不出来。如果庇尔波因特真的欢迎我,那就试着向这个方向努力一下吧。一个被工作掏空的社畜,不存在梦想,亦不会有什么心思去仰望星空。”
“满脑子只剩下生存,有些爱好,都是对生活的逃亡。”
我将如何使我保持对研究的兴趣这一大难课题交给了公司和博识学会,依照他们对黑塔的研究来看,他们应当是完不成。
我的性格,究其本质,也属于难搞那一类,亲切的时候一切都好,不想亲切的时候,他们连挽救的机会都不会有。
算是我能力的原初代价。
一切都具有价值,一切都索然无味。
最快乐的那段时间短暂,不过几年。是滥用能力只为了弥补自己过往的一切缺失之物,全然放弃约束的时光。所有一切唾手可得,就算「偿还」已经提醒了我代价,我仍旧放任了自己,放弃了压抑自我。
不过损坏的快乐阈值和从前贫乏的享乐认知将我拉了回来,我躺在水里,原本是想看小鱼在海底游的,突然觉得一切索然无味。
也是深刻的意识到,知识的匮乏会阻碍享乐,无知带来的选项太少。
用力过猛,学到整个世界在我眼中都快没有秘密时,我又意识到,知道太多也很没有意思。
我丧失了人性,快乐的阈值重构后,门槛已经高到想要情绪波动都已经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
相比那些让人一贫如洗的代价,我发现我竟然还能算个理想主义者,不是一个金钱至上主义者,有钱就能度过醉生梦死的一生。
梦想已经成了灰,然而灰还随着时间的河流追上了脱离了时间的我,只有一点,我没感到梦想的重量,但找到了自身最舒服的状态。
想要正常的精神追求,而不是费心费力的去翻所剩无几的问题,一点一点慢慢抿,生怕吃完了就彻底断粮,那么正常人到丧失人性之间的区间,就应该是我平时的活动区间。
我总不能在能活得好的时候还活的没滋没味吧。
那也太可怜了。
然后我成了现在的我,靠着工作来应用能力,顺便在工作过程里见证人类的多样性,补充自己的人性能量。
疗效还不错。
很少见到的类人群星们,在工作时,总会突然扎堆出现,让每一个工作都成了人生折磨。
相对应的,我的性格看起来也越发接近一个社畜。
学习对象问题,但返璞归真,可以说是走了一圈重回最开始的生活状态,不过是随时掀桌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