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忡中,鼓膜膨胀,响起高频尖锐的耳鸣声。
赵红老师去世了。
这消息无异于当头一棒。
《东坡梦》有云,得遇良师,三生有幸。
赵红,我高中时的班主任,拥有个性化的灵魂,她的语文课,永远鲜活有趣。
她能在坚壁上开窗,让我们学生摆脱僵化和规训的标尺,给予知识上的启蒙,更是生活的聆听者。
我永远记得,她说,你能成为什么样的人,取决于你遇到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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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第一次跟赵红老师回家。
老式筒子楼,回字形。
楼高七层,一梯四户,东南西北四个角上各有一家,统一都是五十来平方的大小。
“欢仔!家里来人了!”赵红开锁,向里头招呼。
“就跟回自己家一样,随便坐哈。”她把钥匙搁在门口鞋柜上,朝我摆手,示意我往里走。
“谁呀!”
我眼前闪过一个影子。
双马尾,鹅蛋脸,眼睛又大又亮,她下颌一扬,诘问:“你就是谢逍?”
“欢仔!别没大没小!”赵红吼她。
我一愣,“你见过我?”
明明才只到我肩膀,但她那气势竟像是高人一截。
她瞪我一眼,像是有深仇大恨,“我妈天天为了你头疼,常二中的纨绔,铜锣湾扛把子,陈浩南,浩南哥嘛!”
“你懂得倒挺多。”
“那是!”她说着拉开冰箱,递给我一瓶冰的昆仑饮料,“起子在茶几上。”
我循声去寻。
白色茶几上有一本翻开的《Cute》,底下压着红色的起子,我拿起来,打开饮料,又递回去,“你喝吧。”
她眼睛一亮,显然没想到我会给她。
“妈!他不识好歹,我喝了啊!”她朝厨房扬声,戏谑一笑,仰脖喝了一大口,调侃我,“浩南哥哦。”
“……”
我坐下,顺手翻看杂志。
封面是当下最新一期,或许因为翻得次数多,铜版纸间咔咔作响,再细看中,不少页面还用红笔标记出来。
“呦!分析句子成分呀!”我打趣她。
昆仑是碳酸饮料,二氧化碳汽儿大,她打了个嗝,“你懂什么!”
我放下杂志,“欢仔,你叫欢什么?”
她着意纠正,“不是欢什么,是尽欢,林尽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