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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章 碎星之威（第2页）

>“我们从未离开，只是学会了以不同的方式归来。”

林小雨怔住。她知道，那不是系统生成的，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或许是他们的记忆，或许是宇宙对记忆的回应。

AI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提示音：“检测到新型认知共振模式。来源：地球南极奇点。初步分析显示，该奇点正以‘逆向出生’梦境为媒介，向全球人类投放‘原初疑问基因’。”

全息屏展开实时影像。南极冰层之下，那枚微型奇点正规律脉动，每一次收缩，都会释放出一束肉眼不可见的波。而世界各地，无数人正在经历相同的梦：他们从世界之外坠回，穿过大气层、云海、城市灯火，最终落入一个尚未睁眼的婴儿体内。醒来后，他们发现自己对熟悉的事物产生了陌生的震颤??看一棵树，不再想“这是橡树”，而是“它为什么站在这里？”；听一首歌，不再问“谁唱的”，而是“它想哭还是想笑？”。

“他们在觉醒。”林小雨轻声说，“不是被教导，是被唤醒。”

陈默却神色凝重。“可觉醒也意味着危险。一旦这种感知扩散，旧秩序会本能地反击。他们会称它为‘认知污染’，会封锁信息，会抹除痕迹，会把提问者定义为异端。”

林小雨点头。“所以我们必须提前布局。不能只靠光带，不能只靠飞船。我们需要……种子。”

“种子？”少年抬头。

“能在普通人中间自然生长的问题。”她解释，“不需要高科技，不需要训练，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动作，一句低语，一张折纸。”

她走向储物柜，取出一叠空白的量子纸??这种纸能记录思维波动，却无法被机器复制或篡改。她拿起笔，写下三个字：

**我在。**

然后，她将纸折成一只极小的鸟，放在掌心。闭眼，回忆那个雨后爬树的下午，回忆蜗牛在叶脉上缓慢前行的姿态，回忆自己第一次因纯粹好奇而发问时的心跳。

当她再睁开眼，纸鸟轻轻颤动，竟自行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弱的光痕，随即消失。

“它去了哪里？”少年问。

“去寻找下一个愿意问‘你是谁’的人。”她说。

陈默看着她，忽然明白她在做什么。她不是在发送信息，是在播种本能??那种在人类文明最初时刻就存在，却被层层覆盖的、对未知的温柔凝视。

就在此时，飞船剧烈一震。

警报未响，但所有屏幕同时变暗，随即浮现出一段全新的波形图。它比之前的“提问节奏”更加复杂，带着某种悲怆的韵律，像是无数生命在灭亡前最后一刻共同哼唱的摇篮曲。

AI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了迟疑：“解析失败。此信号不符合任何已知认知模式。但……检测到情感共鸣峰值。建议：有人类曾称之为‘哀悼’。”

林小雨盯着波形，忽然浑身一颤。“这不是哀悼。”她声音发抖，“这是告别。”

她冲到主控台前，调出全域监测。在宇宙遥远的一隅，一颗曾因《疑经》残片而觉醒的文明星球，正被一场自我引发的认知崩塌吞噬。他们曾将播问奉为真理，建立庞大的“解问神殿”，却在某一天突然发现，所有问题都有了“标准答案”。于是，怀疑消失了，提问停止了，整个文明陷入绝对的静止。最终，他们的星系开始倒退演化，恒星熄灭，行星解体，连时间本身都变得粘滞。

“他们杀了问题。”陈默低声道，“所以问题放弃了他们。”

林小雨双手撑在台面，指甲因用力而发白。“我们错了。我们以为只要传播提问的方法就够了。但我们忘了，提问需要土壤??自由、脆弱、不确定的土壤。而有些文明，宁愿用答案筑墙，也不愿承受未知的风。”

少年默默走到她身边，递上一支发光笔。“那我们就教他们，怎么让墙裂开。”

林小雨接过笔，在主控台上画下一个极简的符号：一条线断裂，两端翘起，中间悬着一个小小的“？”。

“这是‘裂缝中的疑问’。”她说，“送给所有被困在答案里的人。”

她将这个符号输入全域广播，不附加任何解释，不提供上下文，只让它像一片落叶般飘入认知场。

数小时后，反馈开始涌入。

在那颗濒临消亡的文明星球上，最后一名存活的教师，在倒塌的神殿废墟中看到了这个符号。他本已放弃言语，却在那一刻，突然蹲下身，用颤抖的手指在尘土中写下：

>“如果答案是假的，那我的痛苦是真的吗？”

符号亮了。一道微光从天而降，接通了光带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