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跟着跪下,头埋得很低,余光盯着在地上铺开的墨蓝色裙子,觉得像一朵夜色中的莲花。
“你认得我?很好,是董羡君那个女人说的吧!”监察使楚大人的声音清脆中带着一丝阴沉的鼻音。
“是,田凝听凭大人调遣!”田凝的语气舒缓流畅很多。
“大人一路劳顿,现酒菜已备好,还请大人先沐浴更衣,再……”
“先给我来一壶酒解解渴。”白发男子道。
张昊似乎没有听见,仍跪在那,直到田凝侧过身,咬牙呵斥他。
“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张昊匆忙起身,小心地绕过白发男子,出院门到后堂取酒。
“那丫头一个人怎么行?”田凝一离开视线,张昊心底突然涌出深切的担心。
那个监察使大人看起来太年轻了,年轻得不对劲。
悬镜司监察使是悬镜司仅次于首座的要职,没有相当资历,怎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一念及此,他的脚步不由加快几分。
“呼呼……”一手提着玉壶,一手握着瓷杯,张昊气喘吁吁的跑回后院,推开掩上的门,眼前的一幕令他呼吸骤停。
只见那个白毛男人用手勾着田凝的下巴,白皙的手指刮蹭田凝羞红的小脸蛋,他还把脸凑得很近,摆明是在调戏张昊的青梅竹马。
“大人,酒来了!”张昊不能容忍,抬高嗓门提醒他们。
他跑到田凝身边,假意恭敬地要这个混球倒酒。
暗怪自己为何不在酒壶中吐唾沫,淋点尿。
没成想酒壶被白发男人一把抢去,把盖子一扔,壶嘴放在嘴边,咕噜咕噜地将本该仔细品尝的上好佳酿大口吞下,怕是喝不出一点滋味,白白糟蹋。
紫色的液体顺着他的下巴滴到胸膛上,田凝拿出贴身手帕为他擦拭肌肉块,眼中流露出迷恋之色,更让张昊心头火气三丈。
监察使喝完酒,扬手一扔,酒壶精准地打在倒地的魏老伯头上,啪嗒一声,玉瓶炸裂,血和脑浆混着残余的酒覆盖了老人的头。
张昊吓得面如土色,田凝也害怕地说不出话,收回了为男人擦拭胸膛的手。
只听白发男子满不在乎地道:“我进来时,这老头唧唧歪歪的烦死了。不过你这丫头还不错。”
田凝听了夸奖,才有些底气。
“大人切勿生气,魏老伯他不晓事。”
那也罪不至死吧,这男人是个疯子!
张昊愈加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也因被对方看不过眼随手杀掉。
“好了,快告诉我我的好师妹戚艳,卓均,还有那个寒月宫的什么仙子他们在哪吧?”白发男子道。
“禀大人,吟雪仙子百里初晴杀了曲小竹后被玄武侯扣在武侯府里。”田凝陈述。
在她看来,寒月宫的吟雪仙子更为重要一些。
“两名剑宗弟子于昨日从南门悄悄离去,下落不明?”
“跑了?他们昨天就跑了?”男人大发雷霆,猛地出手捏住田凝的脸,像野兽般阴沉地吼道:“你们怎么没看住他们,还不早说!”
“丐,丐……”田凝吃痛,小嘴张成圆形,舌头乱动,难以说话。
张昊看得心惊肉跳,想英雄救美,却没那个勇气。
好在,白发男子很快松了手,捏了捏自己的右耳垂,那里挂着个指头大小的深红色小剑雕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