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麓之巅,云雾缭绕,虽在大暑却终年不见其貌,然而若有幸深入其中却别有洞天。
山巅之处,云雾之中便是天下七圣之一的云北剑宗。
奇山峻岭之间,北云剑宗依山而建,环山而上,山顶之处多有雄伟大殿,其中比武大台占地数百亩,地面大理石雕刻有万千剑阵,作为七圣之一的剑道圣地,门下弟子数以千人,多以修行剑术。
记名弟子、非正式弟子更是多达数万人。
北云剑宗传承千年,及至今日,可谓是极盛之时,高手如云,声威显赫,北地千宗万派莫不从之,掌门参玄,功参造化,一剑动而灭魔宗一派,可谓名噪一时,其人更是雄才伟略,在北云剑宗极盛之时,便着手未来,召见深得传承的三弟子于密室之中商议月旬有余。
北麓群山之外,白松山以一棵千年古松而得名,离魔宗“五行教”仅仅五十里地,便是正魔交织的边缘,本应相互征伐不止之地,却一反常态的显示出异样的繁荣与和谐,围绕白松山的是大型的交易场所,无论是正派的仙丹灵药亦或是魔宗的女奴血器皆有售卖。
此处虽是三不管地带,却有着自己的运行规则,全然得益于附近亦正亦邪五大门派,五大门派相互掣肘却又同气连枝,分别为“五行教”、“随性门”、“八卦门”、“通灵派”、“小成宗”。
小成宗宗主张煜便是北云剑宗当代宗主亲传三弟子,十年前秘密奉命来此,靠一己之力建立了“小成宗”,异于北云剑宗其他师兄弟,张煜一身本领在其耀阳掌法,与他人生死搏命之间,掌中如大日同行,触者非死即伤,威力奇大。
通灵派副掌门刘莆十招之内毙于掌下,成就赫赫威名,张煜却时常告诉别人,自己的掌法只是小成,一来二去便有“小成宗”一说!
这一日,天空阴沉似水,乌云低垂,张煜早已经在此地成家立业,结道伴侣确是自己的师妹柳萱萱,外人常以为张煜走了大运娶得剑宗之徒,各中秘密唯有夫妻二人方才知晓!
此刻,小成宗青石铺设的演武场上,正围着数十人,除了外围众人是青色短衬打扮外,围于内圈的十数人都是清一色身穿白色锦衣,站于主位观看的两人,男的身着青衫,披着一件精致的披风,年纪大约在四十有余,孔武有力,手掌更是异于常人,此刻正一手背于身后,微抿着嘴,满脸严肃的注视着下方。
他正是小成宗宗主张煜,跟在他身边的妇人便是他的结发妻子柳萱萱,年若三十,虽穿着宽大的碧色长裙,但仍难掩其婀娜的身段,高挑的身材,一双诱人至极且完美修长的美腿,在纱裙之下若隐若现,白皙温润的皮肤仿佛沐浴在圣光中一般,反倒让人生不起一丝亵渎之心。
只见台下场中正有两人比试掌法,两名白衣男子各展所学,其中一人年纪大概在二十五六之间,浓眉大眼,身形魁梧,掌若奔雷,身如蛟龙,与另一男子对招之中往往灵活自如,掌式绵绵不绝,显然武功远远在对方之上游刃有余。
“秦木师兄,二师兄古寂和小师弟楚玄对招,这是谁想出来的?”围在四周的一人偷偷向旁边被称为秦木师兄的人问道。
秦木摇摇头一脸惋惜道:“还能有谁,这必然是大师兄的安排,可惜小师弟又要错过这次机会了,如果入得了师傅法眼,交上一招半式也是好的。”
与他相比,小上几岁又是最小的师弟,眉清目秀,身形修长清瘦,辗转腾挪之间颇为狼狈,虽然一招一式有板有眼,但是比斗经验明显不足,招式之间缺乏灵活变化。
古寂似乎也觉得颇为无趣,大喝一声,掌法一变,掌下似有奔雷响起,一招惊雷掌法向着楚玄拍去。
隐隐有雷光映在了楚玄的脸上,他虽然身形狼狈,但在雷光的照耀下不见丝毫慌乱,急忙后撤几步,缓缓平淡无奇的一掌迎上古寂的惊雷掌法,竟是以硬碰硬。
古寂眉头一皱,冷哼一声全力一掌拍下。
两掌相遇,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楚玄临危不惧,脚下二次发力,转身卸力之间,藏于身后的左手快若闪电般,使出一招惊雷掌法,竟是以己之身还彼之道。
围观的大多数人都忍不住惊呼出声,其中一位年过三十的青年更是大喝道:“楚玄,你竟敢偷学武功。”
观台上的张煜脸色肃然,看不出喜怒。
下一刻,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只见楚玄与古寂两人皆毛发倒立,古寂更是被一掌拍向空中,打转飞出数米之远,重重摔在地上昏迷过去。
楚玄背靠比武边缘,撞到数人后,口头一甜,大口吐着鲜血,显然内脏伤势不轻。
大出意料的结果震的众人皆不能言,许久,人们还是怔怔的望着张煜,期待着他的裁决,就连刚才出声的大师兄朱霖也是默不敢言。
“楚玄偷学武功,罚其在思过洞面壁一年!”张煜诧喝道,随即甩下衣袖转身向后院走去。
朱霖失望的望了眼师傅,原以为楚玄偷学武功会被赶出尊门,没想到师傅竟是如此轻描淡写的一掀而过,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眼二师弟古寂,嘴角一翘,低头露出一丝得意。
楚玄单手捂着胸口,只觉得胸腔如同烈火一般燃烧,却也无心辩解,对于师傅如此裁决也颇感意外,原以为自己无论如何也会被逐出师门。
柳萱萱见相公离去,底下的弟子尤还站在原地,淡淡道:“把古寂、楚玄送去养心堂,待伤愈后楚玄自去思过洞,其余人等散了吧。”
紧走几步追上已经返回屋内的相公,柳萱萱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对张煜道:“楚玄的惊雷掌徒有其形,哪里是什么偷学而来,外人看不出来,你还看不出来吗?”
张煜笑了笑,轻轻抓住柳萱萱的手,拍了拍安慰道:“我之所以收楚玄为徒弟,虽说他天资一般,但是见他颇为机敏、聪慧,可毕竟年纪太小对其心性还是多多打磨的好。”
柳萱萱却也不是真的生气,嗔了他一眼,道:“命都去了一半,你倒还有这个心思打磨他的心性,反正我不管,人是我带来的,你可得好好教他。”
“是,娘子!”张煜讪笑一下继续道:“当年楚玄遇到山贼,能被娘子救下一名,也是他的福气。”
柳萱萱白了他一眼,挣脱手掌,道:“我去看看楚玄,那孩子伤势不轻。”
张煜看着扭着翘臀离开的夫人,面色渐渐阴沉下来,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冷哼一声,显然张煜并不像他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宽容、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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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门被推开,端庄秀丽的柳萱萱走了进来,楚玄强行支撑着刚刚上好药膏的身体,叫了声“师娘”,柳萱萱急忙走到床边,柔声道:“你这孩子,都伤成这样了还在意这些陋习做什么?快快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