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管她怎么扮成熟,一看就个是年纪不大的女孩。
打给比方来说,就像一个小姑娘趁妈妈不在家,踩上高跟,换上长裙,浓妆艳抹一番后在镜子前面臭美。
其实我刚才一进店就看到她了,准确地说是先听到她趾高气扬的声音:“对对对,这双鞋我也要。”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包我都要。”
“上次?我上次是买了,怎么啦?这次就不能再买了吗?你昨天吃饭了,今天就不吃了?”
——我一听就明白了,这是个“富家女”,和我这种难得来名店里买一次东西的上班族不同,人家常来店里“扫货”。
“对不起,小姐。这条丝巾我已经买了。”我耐着性子说道。
“买了?是吗?你付钱了吗?发票拿出来看看啊?”女孩儿挑衅般地问道。
“我和店家说好了,先付一部分。余款过十分钟后就来补齐。”我好言解释。
“哟,那就是说你还没买咯。那就跟你没关系了。王店长,这条丝巾我要定了,现付,没问题吧?”
女孩儿毫不退让,晃晃手里的一张金色借记卡,就要逼我出局。
“怎么?不行吗?王店长,我每个月来你这店里买多少东西,你难道不知道吗?”小姑娘甩出老主顾的牌子。
“好,不OK是吧。那今天的东西……”小姑娘回头看看了身后两个提着大包小包地女店员,“我就不要了……以后嘛,我也不来了,祝你们生意兴隆吧。”
她威胁到。
她话音刚落,我就在店长脸上看到了狼狈的表情。周围的店员们也都神色黯淡的低下了头。
“唉。”
我长叹一声,在心里对若梦说了句对不起,“算了,这丝巾我不买了。我转身往门口走去。”
——我不想和这“富家女”再争执下去,不是我怕事,而是为了在店里工作的人们着想——这种名牌店虽然看起来富丽堂皇,但平日里光顾的人不多,生意主要还是要靠像“富家女”这样的客人照顾。
失去了“富家女”,对店员们的工资奖金肯定影响很大。
“切,和我争什么争啊?一开始就让给我不就完了,非得让我把话说绝,真‘贱’。”女孩得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当那个“贱”字敲打我的耳膜时,我突然站住了,觉得浑身的血的都涌到了脸上。
我转身几步走到女孩儿面前,瞪着血红的眼睛。
“你……你要干什么?”女孩被我吓得退了一步,店员们也很紧张。
“有钱就高贵吗?!”
我开始怒吼,“你这黄毛丫头懂得什么是‘贵’,什么是‘贱’吗?没错,和你比,我是穷,但我自食其力!你会花钱有什么了不起?你会挣钱吗?你挣过钱吗?你除了会花钱,还会干什么?!”
“这条丝巾是我准备买给我爱人的!她平日里远在天边,我们难得一见。这丝巾是我对她爱的寄托!”
我都没想到自己竟能当着这么多人如此大言不惭,“你呢?你买回去也就是头两天新鲜,然后把它丢在一边落灰,不是吗?!我真替这丝巾难过。”
“我……我……”女孩语塞,脸上满是畏惧。我转身冲出“赫尔墨斯”……
五分钟后,我默默坐在在咖啡馆的角落,就着苦涩的咖啡,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蝴蝶酥,让自己愤怒的心情逐渐平静。
想起“贵”与“贱”这两个字,不由自主地,我想起了自己的家世。
我家是满洲人。
根据家谱和代代相传的记载家族历史的文书上说,我家属正红旗,先祖曾在对罗宋国的战事中立下军功,被授予“巴图鲁”称号——满洲语“勇士”的意思。
从此,我家子弟秉承“忠恪报国,勇毅传家”的家训,世代从军。
等到了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这一辈时,后金朝已日薄西山,大厦将倾。
有一天他接到军令,即将要和来自西方的侵略者们在帝都近郊决一死战。
一同随他出战的有他的兄弟、他的子侄,共十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