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故意逗我!”
颜雪衣终于回过味儿来,心中的哀怨顿时一扫而空,但碍于面子,还是摆出一副柳眉倒竖的俏丽模样,恼羞成怒的呵斥了诸葛政一句:“两军阵前,即将交锋,这么紧张的场面,你不献计献策也就罢了,还调戏于我,成何体统!”
看着颜雪衣嗔怒的小脸,诸葛政哑然一笑,主动扯回了话题:“嗯,假设有人告密的猜测是成立的,殇阳关却一副毫无防备的样子,那么,不是打消了对你的怀疑,就是想……”
“请君入瓮!”颜雪衣和诸葛政深情对视,同时开口。
如果猜测为真,那么殇阳关将计就计,想要骗她这个假铁沁儿入城的意图,简直昭然若揭。
颜雪衣回身看向归路,“所以若是殇阳关收假文书而开门,我们就得跑。”
善谋如诸葛政,在这一刻也对颜雪衣真切钦佩,除了偷关的胆识和行事的果断让他动容之外,那颗缜密的心更是堪称七窍玲珑。他之前不是没想过颜雪衣能通过耶律杨的来访猜到消息已经走漏,但是即便猜到又如何,猜终究是猜,夺门计策不会仅凭猜疑而取消,可只要敢发动夺门之战,在现在的局势中那就是无解的必败。
然而现在,他提供给耶律华的绝佳机会,被颜雪衣一个小小的手段给破了。
“如果在殇阳关拒绝我们入关后,才出示正确的通关文书,是有可能引起怀疑和警惕的。所以为了避免是我的多疑反误其事,在送上写错密语的通关文书去试探的同时,还得在得到‘拒绝通关’的反馈之前,就将正确的通关文书送到耶律杨的手上,让为我们去解释,他是姓耶律的世子,有他作为证据,便不会引起任何的怀疑了。”
颜雪衣仔细讲解,等若委婉的告诉诸葛政,她见耶律杨不是因为想见,而是耶律杨是不得不利用的一环。她还是做贼心虚,这一解释,倒更像是欲盖弥彰了。
诸葛政洞若观火,却依旧不在此事上为颜雪衣宽心。
他只是夸奖道:“雪衣你知道吗,你这一手真假文书,堪称无敌阳谋,要羞煞多少靠阴谋诡计生存的谋士?”
颜雪衣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但还是被夸得有些开心,羞涩的拍着马,走了几步才想起回头嘱咐:“好了,我先去忽悠那个世子了,你可算准时机把文书送过来,还有,别那么一脸的轻松了,打仗呢,做好战斗准备。”
“嗯,去吧。”
诸葛政露出温柔的笑容,像个贤夫良父。
望着颜雪衣独自远去的背影,作为整个事件里唯一知道两方心理筹码的布局人,他只能叹一句:小心思惊才绝艳,大动作无懈可击。
“雪衣啊,你的计策成了,只可惜,你不能如愿偷关。”诸葛政伸了个懒腰,传下一道做好撤退准备的军令。
他知道,已经断定了颜雪衣身份的耶律华,无论有没有发现通关文书中密语的错误,都不会拒绝她入关。而且何况有更大的可能性,是耶律华根本就不会在乎这区区一纸骗关道具,连看都不会看。
所以对颜雪衣的夸赞,诸葛政完全是出于肺腑。
何谓阳谋?
借大势而动,明知是计而不能不从!
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隔着这巍巍城墙,城上的老人和城下的少女首次隔空交锋。这道真假文书环环相扣的阳谋一出,诸葛政一时兴起营造的殇阳关兵败,便不会如愿了。
冬天一来,大雪封路,中原大地将会寂静下来,等到来年,局势就更难打破平衡。
天下,要回归一个群雄逐鹿的战乱时代了。
“虽然手段还是略显粗浅,但我真的有点儿喜欢上你了。”此一时的颜雪衣,在权谋领域上透露出让诸葛政都为之迷醉的潜力,更甚她的美貌和身份。
“你要不是熠朝的后代,那该多好……”
……
殇阳关两侧的山壁下,有绿意未凋,这些当年用犯境者的血浇灌过的苍血树,一年四季都是茂密的。
选了处稍显静蔽的地方,侍女们摆好桌案,拉起帷帐遮蔽风日。
耶律杨挥手示意她们退走,然后好整以暇的立与帐前,用炽热的目光注视跨马而来的颜雪衣。
颜雪衣骑在马上渐行渐近,纤细的小腰随着马蹄嗒嗒的节奏微扭轻摇、摇曳生姿,松散的铁鳞裙甲搭在裹了皮甲的大腿上,也有叮叮当当的节奏响起。最终马蹄声停在了耶律杨的面前,这时颜雪衣已经可以看清对方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洋溢着的自信笑容了。
不知为何,越是像送羊入虎口一般,朝着这个垂涎自己的男人靠近,她体内就越是春潮涌动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兴奋。
她的身体,似乎经历了无数男人的侵犯以后,已经被耕耘得非常奇怪了。即便是身处在这随时可能刀兵相向的生死战场上,一旦求得半刻闲暇,竟然也会抑制不住的脱离她的掌控,违背她的意志,对一个她心里排斥的男人生出暧昧的渴望。
这一次颜雪衣十分清醒,没有媚药作祟。
但正是因为清醒,她才首次深刻的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好色的女人,哪怕是面对敌人,也极为容易动情。或许这其中有一部分诸葛政的责任,也有一部分昨夜太欢愉蚀骨的原因,总之她并不否认,这样危险的气氛下,她已经有了生理反应。
这方面,耶律杨和她很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