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阳初升,天空重现深邃的瓦蓝。
山谷间白茫茫的一片,万树有如梨花开,唯有那一潭寒泉依旧翠碧如镜。
雪地上现出一道弯弯曲曲的足迹,给这纯净至极的世外之地增添了一股生气。
朱九真站直身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密汗珠,看着眼前不远处那只逃跑的越来越缓慢的肥兔,丰润的唇角勾起了得意的笑容。
那兔子见朱九真没有追来,便也力乏的停了脚步,伏在雪地中稍稍侧首,用一只红宝石般的圆圆小眼睛瞄着朱九真,只等她一移动脚步便再次逃走。
在一尺多厚的雪地里奔跑,实在太耗它的体力了。
朱九真露出娇憨的笑容,她张开了双臂,然后双腿微微曲起,跨步如弓,蓦地一跃而起,如母豹般向兔子扑去。
那肥兔见朱九真双臂大张如鹰般扑来,红红的小眼睛里立时露出了警觉之色,长长的后腿疾疾一蹬,再次上演亡命奔逃。
朱九真见那兔子跃起,暗道不好。
急忙之中,她的手向前一抓,感觉手心多了一个小小的带毛肉球,一时没有想到是兔子的什么部位,只紧紧用手指捏住。
待将兔子按住时,方发现自己堪堪抓住的是那短短的尾巴。
朱九真从雪地上爬起身来,看了看手中活蹦乱跳的兔子,体型硕大,肥嘟嘟的,怕有十斤来重。
大雪整整下了两天,直到今日早上方停。
朱九真这两日一直呆在窝棚里,吃着麦饼,干肉,喝着雪水,待雪一停便耐不住的出了门想捉只新鲜的猎物。
果不其然,刚出门不远,便看到了这只也因雪停才出门溜达的兔子……她拍了拍身上的雪,急促的喘息几下,一手叉腰,一手提着兔子,忽然开心的仰首哈哈娇笑起来,那清脆的笑声中已带着几许英气。
这几个月朱九真离群索居,短期的不适后竟然慢慢的喜欢上这样的生活。
在这里,没有世俗的勾心,没有礼教的束缚,她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现在她觉得自己放开了很多东西,也开心了很多,即使终身不能出谷,也不再是不能承受之事。
这里已经到了寒潭的南边,朱九真目光越过镜泊,向北边的那个小屋习惯性瞄了一眼,只见屋子上已经覆盖了厚厚的白雪。
如若不注意看,这小屋直如一个大雪堆一般。
之前朱九真也偷偷过来窥过两次,见武青婴依旧和卫璧住在小屋内,也见过他们一起去捉野物摘野果,这才放了心。
后来她忙于储备冬天食物,便再没有来探看过。
“也不知他们过得如何?”朱九真心中想着,拎着兔子正准备往回走时,忽然感觉有些不对,连忙又定目向小屋瞧去。
……
朱九真一路急赶,小屋在眼中也越来越清晰,果不其然,那覆盖着屋子的厚雪向一边斜倾。
待赶到小屋前时,只见屋子已经塌了半边,而竹门紧紧的闭着。
她心中担心恐惧,便站在屋前喊道:“表哥……表哥……”
喊了两声,见屋内没有人应,朱九真又喊道:“青妹……青妹……”
还是无人应答。
“许是他们出去了吧……”朱九真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走到屋前轻轻推开了门。
阳光照进小屋让她看见屋内的情形,她俏脸蓦地花容失色。
“表哥……表哥……”朱九真冲进屋内,轻轻摇了摇卫璧。
卫璧瘫躺在铺上,面如金纸。
一方土墙压在了他的腿上,屋顶的木梁又压在了倒塌的土墙之上。
朱九真见卫璧不答,不由更是惊恐万分,连忙摸了摸卫璧的鼻息,见他仍然有微弱的呼吸才稍稍放下心来。
她急忙想去搬开屋梁,却搬之不动,不由慌的团团转。
想了片刻,朱九真忽然冲出了小屋,拿起屋前的破旧扫帚拼命的拨起屋顶上的雪来。
待把屋顶上的厚雪都清的干净,朱九真扔掉扫帚又冲进小屋,双手抱起木梁。
所幸张无忌第一次建屋时经验不足,那木梁只有小腿粗细,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将之移开。
朱九真将土墙推开,又探了探卫璧的鼻息,见其仍然在呼吸,心中又稍安,却发现卫璧体温烫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