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宅白眉叟门下匪徒个个仍守在原处,却泥塑木雕一般为人点住穴道。
白眉叟见状,即知有异,喝道:“冷面秀士咧?”矮小汉子尚未答言,忽觉寒飚疾闪,拦腰卷来,嗥声未出,已自尸分两截,鲜血喷飞。
白眉叟面色一变,眼前人影疾闪,现出一中年蒙面文土,不禁呆了一呆,忖道:“今日江湖委实令人怪异难测,相助老朽八友隐秘本来面目,无极帮主及神木尊者传人亦是如此,眼前所见更是一般。”沉声道:“尊驾是何来历?”
蒙面中年文士冷冷答道:“阁下不必多问,倘欲取得藏珍图,阁下必须前往东岳鹰愁谷,无极帮主不过是一傀儡而已,他身后还有主人,要知打草惊蛇,对阁下极其不利。”
白眉叟愣然道:“尊驾为何与老朽说这些?”
蒙面中年文士冷笑道:“在下并非向阁下有所需求,因为在下亦图谋藏珍图殷切,各凭机缘,矢志与求,阁下今日所为愚不可及……”话尚未了,白眉叟目中怒焰逼射。
蒙面中年人手掌一摆,微笑道:“阁下不必动怒,今日阁下若擒了无极帮主,恐枉费一片心机,不如长线放远鸢,追踪无极帮主身后,觅寻他那总坛藏图确址,于人于己均蒙受其利,阁下何必甘犯众怒以成众矢之的,岂非愚不可及。”
白眉叟心下略动,但疑虑对方系无极帮主门下或同道,若为他言词所惑,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恐铸成大错,冷冷一笑道:“尊驾之言虽不无见地,但尊驾来历如此隐秘,老朽焉能不有所疑虑。”
中年文士哈哈大笑道:“在下乃一片好意,听信与否端凭阁下,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阁下若不见机而退,片刻之后阁下等人恐成阶下之囚了。”说着一闪疾隐。
白眉叟呆了一呆,接道:“此人来此如入无人之境,一无拦阻,我那手下俱遭暗算制住,谅来此刻强敌恐不仅他一人。”一念至此,心中猛泛寒意,迅疾返身回奔至魁星阁外,喝道:“住手,我等快走。”身形一鹤冲天拔起。
八蒙面人闻声不敢违命,纷纷如电腾空掠去。
无极帮主见他们无故突然撤离,大惑茫然不解,忽闻一丝语声传来道:“帮主。”
但见横木笼荫下立着魏醉白,不禁大喜疾奔过去道:“多谢贤弟解围。”
魏醉白摇首道:“此非属下之功,乃属下略施移花接木之计,帮主,你我快走,白眉老怪尚在庄外窥察帮主行踪,欲尾随身后。”伸手一拉无极帮主衣袖快步走去。
无极帮主途中发现老怪手下及冷面秀士同道,更有帮中布下伏桩均纷纷昏倒在地,不禁一怔道:“本帮弟兄显然系罹受白眉老怪门下暗算所致,但老怪门下又是何人所为,难道是贤弟么?”
魏醉白摇首答道:“罗刹谷主率领门下潜入,施展陶家秘制之迷魂散将白眉老怪伏桩制住,是属下情急生智,扮作帮主模样诱开罗刹谷主,稍时罗刹谷主必察觉受愚重返王家大宅。”他们两人身法迅快,片刻已掠出青阳庄外。
草丛中忽腾起胡德胜两人,双双躬身施礼道:“帮主无恙么?”
魏醉白喝道:“我等快走。”
无极帮主怀著沉重的心情,返回河汊港苇草丛中,只见霜鬓白发萧婆婆立在草屋外伫立守候,瞥见无极帮主等返回,下禁面现笑容。
魏醉白一言不发,迳自跌坐在地运功调息,面色显得惨淡无神。
萧婆婆面色微变,道:“魏香主似作过一场激烈拚搏,损耗真元内力甚钜。”
无极帮主苦笑一声道:“老朽也不知,今日是老朽生平从未曾有如此惨败,损兵折将,几乎无法身免。”遂将经过情形叙出。
萧婆婆不禁面色大变,道:“如此说来,武林群雄均知泰山瑶池宫主之事了。”
无极帮主摇首答道:“虽盛传甚嚣,但不知瑶池宫主之名,亦无法知宫主隐迹之处。”
萧婆婆暗道:“此事隐秘无常,莫非你这老贼心存叛异,岂可外泄。”益发坚信柳无情之言是真,不禁故作长叹一声道:“帮中弟兄失陷强敌之手,恐吐露我等在此处潜踪,我等如不速速离此,强敌定会找来。”
无极帮主颔首道:“老朽怎不虑及此,但魏贤弟尚未醒转,怎能离此,何况帮中弟兄仍陷在王家大宅,弃之离去于心何忍。”
胡德胜两人闻言心中大为感动,萧婆婆先入为主,却不信他假慈悲,暗暗冷笑一声,面上不露丝毫神色,道:“帮主仁义为怀,却难用在这般节骨眼上。”突然,魏醉白缓缓立起,面色漠然如冰。
无极帮主道:“贤弟好些了么?”魏醉白咧唇淡淡一笑,神色痴呆。
萧婆婆叹息一声道:“魏香主看来尚未痊愈,神智有时极其明白,但有时却浑噩不清,老婆子为他不胜担忧。”
魏香主忽张眼四顾,道:“我等身在何处,怎还不走?”
萧婆婆道:“我们这就走了。”向无极帮主示了一眼色。
无极帮主虽不明何指,却身形腾起,魏醉白等人纷纷穿空随去。
他们身法迅快,片刻之间,已落在五里外河洲上,仍是苇草连天,一望无际。
蓦地——随风传来数声长啸,数条身影从苇草面上冒出,此起彼落,身法绝快,似是追踪无极帮主而来。
无极帮主忙喝道:“速择处隐藏。”
五人身形藏起后,只听一清朗语声道:“想不到无极帮主这老贼跑得如此快。”
继又闻森冷狞笑道:“谅他插翅也难飞抵东岳。”
语声渐远寂灭,无极帮主身形缓缓立起,目中精芒怒射,强抑着胸中一腔愤怨,长叹一声道:“如非主人将得力臂助纷纷召还,老朽岂有此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