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北邙门下均是凶神恶煞,多年来严禁露面江湖,未免静极思动,但眼见催命丧门郑鹊身罹惨死,尸骨无存,不由同生兔死狐悲之感,而且对“化血神针”更产生了无比的恐惧,然却不敢违忤北邙阎尊之意,均默然无语,随着北邙阎尊奔去。
晨雾如烟,陵野苍翠,朝阳未升,小径中现出东岳主者与无极帮主两条迅快人影。
瑶池宫主道:“醉白与萧凤至今未见,他们谅先赶往东岳去了。”
无极帮主摇首答道:“未必,魏贤弟以有病之躯,厌恶战阵,倦极思眠,在郑鹊现身之际便与萧凤言说他在前途相候即行离去,萧凤想想只觉不放心,随后赶去……”说着身形猛然在一株巨干下停住,接道:“宫主请瞧,这不是他们先后留下的刻记么?”
瑶池宫主抬目望去,果然在树干上刻有本门暗记,轻哼了一声,颔首道:“显然萧凤尚未追上醉白,咱们走吧。”
无极帮主忽面色一变,道:“后面有人来啦。”
两人装作与常人行路模样继续赶程,但闻身后起了一片衣袂振风声,倏地只见五条飞快身形擦身而过,一双俗者及三灰衣老僧。
瑶池宫主道:“你瞧出那五人是谁么?”
无极帮主听她语音森寒如冰,不禁心中一惊,忙道:“三僧乃五台高手,乃明月禅师师弟,另两人只瞧出是沧海客一人。”
瑶池宫主怒哼一声道:“如非我尚有顾忌,焉能让他们猖獗横行,回山后我意欲普发武林帖,端午日在丈人峰朝阳坪上印证武功,将他们一网打尽。”
无极帮主道:“宫主还有什么顾忌,如属下斗胆放肆一言,宫主太仁慈了,才有今日之困境。”
瑶池宫主冷笑道:“你是说我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么?”
无极帮主暗中打一寒颤,忙道:“属下怎敢。”
瑶池宫主只冷哼一声,脚程加快,心中默默回想往事,脑中不禁浮起严晓星身影,喃喃自语道:“太像了,太像了,一定是他。”语音微不可闻,暗暗叹息一声。
只听无极帮主惊噫了一声道:“这条道上本甚隐僻,怎么又有人来了。”瑶池宫主转面四望,来路二十馀丈外现出一俊美少年,身如行云流水,步履从容,其实迅快无比。
无极帮主惊诧道:“严晓星。”
果然正是严晓星,到得临近,严晓星似感一怔,露齿微笑道:“天涯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在此又与两位见面了。”
无极帮主冷笑道:“阁下是追踪老朽等么?”
严晓星轩眉一笑,道:“追踪两位另有其人,就在来路不远,但与在下毫不相涉。”
瑶池宫主仔细打量严晓星,见他生得眉飞入鬓,面如冠玉,神态潇洒,更有一种令人亲近不可推拒之气质,暗暗叹道:“此子的确人品不凡,难怪柳无情这丫头一见倾心于他。”口中却淡不置意道:“什么人追踪我等。”
严晓星微笑道:“此人并不陌生,就是北邙阎尊。”
无极帮主目中怒光一闪,暴喝道:“海金鳌为何知道我的行踪,一定是你这小狗引他追踪而来。”
严晓星目中怒光逼射,慑人心神,冷笑道:“在下为何必须引北邙阎尊前来,其实要除你在下不过举手之劳。”无极帮主闻言不禁心肺炸裂,怒血贲涌,右掌缓缓抬起,须发怒张,神态威猛骇人。
瑶池宫主冷叱道:“住手。”无极帮主闻言不敢违忤,怒哼一声,缓缓收回右掌。
严晓星视若无睹,神态傲然。
“这孩子真神似他父亲。”瑶池宫主暗叹一声,道:“阁下怎知北邙阎尊追踪我等?”
严晓星傲然一笑,道:“在下来时,无意窥见北邙阎尊率领门下沿途搜觅两位行踪,本来在下尚不知他们在找什么人,无意听那群孤魂野鬼窃窃私语,才知……”说着面色微变,接道:“鬼物来啦,在下恕难奉陪。”突长身一跃,迅快如电隐入路侧矮树丛中。
远处隐隐可辨一群人影,似前后追逐着,奔势绝快。
瑶池宫主突向无极帮主示一眼色,双双跃向路侧藏起。
白发巨灵王申和卫方不期而遇,卫方一言不发,扑上就打。
白发巨灵王申料不到卫方说打就打,慌不迭地左飘三尺,哭丧棒疾点向卫方胸前三处重穴。
卫方冷笑一声,身如附骨之蛆般跟踪而去,眼见哭丧棒点来竟视若无睹,右腕疾翻奇奥无比一把抓住哭丧棒,真力疾发,暴喝一声道:“撤手。”
白发巨灵王申只觉虎口欲裂,右臂酥麻,不由自主地五指一松,人却被卫方一震之力带飞起半空,宛如脱线纸鸢般,悬空翻转如轮。
王申人在半空,心中大骇,忙施展千斤坠身法,疾沉落地,突耳闻身后响起阴奎宏声大笑,暗感觉不妙,只觉后心如中巨击,叭的一声,喉间血涌,心脉震断,立时横尸在地,耳目口鼻鲜血喷出。
北邙门下见状大怒,喝叱出声,纷纷扑出,形成殴斗之势。
海金鳖眼中怒焰火喷,怨毒已极注视着那俊美少年。
少年正是严晓星,口角噙笑,好整以暇般立在道旁,隔岸观火,神态异常悠闲。
隐在暗处的瑶池宫主及无极帮主则屏息凝神观看这一场凶险绝伦的鏖战。
无极帮主低声道:“卫方阴奎一身武功虽奇奥绝伦,但北邙门下均各有独门歹毒暗器,持久下去,卫方阴奎必难占上风。”
瑶池宫主轻笑一声道:“我甚难同意你的看法,战胜北邙门下卫方阴奎两人足足有馀,海金鳖若然伸手,则形势转逆,胜负之判,你瞧见么?海金鳖虎视耽耽着严晓星,其实色厉内荏,须知严晓星必系棘手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