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片拿在手里,再咽下,水被他喝了一半,剩下一半被陈竹年顺手接过,陈竹年的唇压在他留下水痕的那边,喉结滚动。
空水杯置在床头柜。
床单很乱,不是平时的那种乱。
鹤来这次发烧时间虽然不长,但罪一个没少受,疼得时候只能紧紧拽住床被,陈竹年信息素的安抚在此刻起不了任何作用。
鹤来以为吃下最后一口药,发烧这件事已经算翻篇。
他躺下时,见站在床头的陈竹年直勾勾地看着他。
也不说话。
鹤来等了很久,终于听到陈竹年问他。
“你觉得我爱你么。”
陈竹年的语气很奇怪,不像单方向地问鹤来。
鹤来怔了半秒,只是半秒,然后很快地回答:“不爱。”
鹤来不知道陈竹年怎么看待他给出的答案。
陈竹年这次也没有说话。
没有解释。没有补充。没有追问。
沉默是最空白,但也最完美的答案,每个人都能在沉默中找到认同的回答。
还是鹤来先开口。
他又问了陈竹年一次:“不做吗。”
睡衣被脱掉那刻,鹤来心里终于松一口气。
感受到疼痛的时候,鹤来没像以前那样挣扎和哭着喊疼。
他受虐般地,从中捕捉到一点释怀。
鹤来害怕陈竹年在此情此景下对他说“我爱你”。
尽管这是几年前,或者说,在鹤来得知真相之前他最渴望的三个字。
好在陈竹年沉默了。
鹤来依然不清楚什么是爱,他只记得艾维曾经告诉他。
艾维希望他拥有自我意识,是因为拥有意识后,仿生人也能感受到爱。
尽管这需要他花很长时间痛苦挣扎犹豫徘徊,才有那么一点可能感知到爱。
这对鹤来来说很难。
因为爱没有标准答案,没有模板化的公式,每个人对爱的理解都不一样,“爱”因此变得格外迷人。
然而,倘若陈竹年对他做的事情都可以冠上一个“爱”字。
那太可怕。
爱,所以采用精神上的囚禁。
爱,所以成为了王成旭的共犯。
鹤来记不清庄园燃烧起来的那个夜晚的具体细节。
只觉得浑身好痛,好热,呼吸不再顺畅,鼻腔里都是堵塞,他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围困住,四周都是哭泣,尖叫,和恐慌。
就像此刻,他被陈竹年强硬地压着。
一次又一次。
意识恍惚之间,想起第一次做的时候。
第一次,陈竹年习惯沉默寡言,动作生涩,没什么技巧,折腾他的时间又久,鹤来实在受不住,于是在被攥住脚踝,腿被陈竹年往上推的时那刻,鹤来壮起胆子,结巴地对陈竹年说:“你,你,你得停一会儿,然后……”
他疼得说不出话。
过了很久,鹤来终于有机会补充完剩下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