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悄悄地过去了,任凭几乎没有什么感觉,因为没有人给自己打电话,没有人上门找他,也没有人邀请他出游。
他带上女儿到动物园转了转,女儿高兴得直在他的脸蛋上亲。
还是自己的亲骨肉好啊,自己付出的并不多,但是得到的回报却很多。
“十一”过后,一场秋风一场秋风地刮,天气慢慢地便冷了。
这天下午下班任凭没有骑自行车,沿着大路旁边的人行道向家走。
天气阴沉沉的,就像是谁欠他二斗豌豆还他二斗羊屎一样地哭丧着脸。
北风刮着,树上的梧桐叶子洒洒地落下,就像突然断了线的风筝,歪歪斜斜地栽下来。
走着走着,不觉走进了中心广场。
春天时万木峥嵘的景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衰败的、萧索的气息。
门口的那两棵高大的栾树,叶子已经落了一半,就像是一只正在蜕毛的鸡那样难看,白花花的种子挂在枝头,宛如鸡的肠子一般。
龙爪槐的叶子几乎落尽,虬枝真像剔掉肉的手指。
就连那平时最为多情的垂柳也无力地低垂着,就像是一位参加吊唁的老者。
任凭不禁轻声吟道:
悲哉秋之为气也!
萧瑟兮,
草木摇落而变衰;
憭慄兮,
若在远行;
登山临水兮,
送将归……
任凭走着,就要走出广场的大门,忽见一条毛白似雪的“京八”溜地而来,就像下面安着轱辘一样。
那狗身上已经穿上了灰色的棉马甲,狗脖子上一条绳子攥在一双冻得红红的如玉笋一样的手中。
任凭只顾看那狗,却听那狗的女主人说道:“这不是我的老主顾吗,为何有这雅兴徒步游览广场啊?”
原来是荆棘!
她留着短短的头发,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职业装,显得很精神。
任凭不禁诧异地问道:“你的车呢?”
“车?送给别人了。”荆棘牵着狗,尽量控制着它前行的速度说。
“说得很轻巧,那是你的生活来源啊。”任凭问。
“你不想知道送给谁了吗?”荆棘突然问。
“原价转让了呗,那能送给谁?”任凭顺着她的话说。
“送给歹徒了。有一天两个男青年坐我的车,到郊区就抢我的车,我很平静地让他们开走了。我丢了车,保了命。”荆棘尽量平淡地说。
任凭恨得咬牙切齿地说:“现在犯罪分子太猖獗了,逮住非杀头不足以平民愤!”
“但是,”荆棘揽住那只四处乱嗅的狗说,“塞翁失马,安知非福?我参加了全市公务员考试,并且顺利通过,明天就要上班了。”
“你考上了哪单位?”任凭不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