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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面(第1页)

市区的雨总带着黏腻的湿意,从清晨缠到午后,把苏晓工作室的玻璃窗蒙成一片模糊的雾。沈听夏坐在靠窗的木桌前,相机连接着电脑,屏幕上正滚动播放三号谷的雪豹照片——那只成年雪豹低头啃草的帧画面里,尾尖扫过的雪粒还带着反光,可她的指尖落在触控板上,却总觉得隔着一层冷。

“听夏,楼下快递员送的,写你名字。”苏晓推开里屋门时,手里捏着个牛皮纸信封,边角被雨泡得发皱,边缘还沾着点泥点,“问了没寄件人,地址只写了‘市区投递点’,怪得很。”

听夏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她放下鼠标走过去,指尖碰到信封的瞬间,就觉出里面硬邦邦的——不是信件,倒像张卡片。她指尖捏着信封封口的胶条,慢慢撕开,一张泛黄的照片“啪嗒”掉在木质地板上,发出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响。

弯腰去捡时,指腹先触到了照片背面的字迹,粗糙的马克笔痕迹硌着皮肤。抬眼一看,照片里的自己扎着羊角辫,穿粉色灯芯绒外套,被沈建国抱在老家院子的枣树下,他那时还没那么多白头发,嘴角勾着笑,手里攥着颗刚摘的枣。可这暖意只在眼底停了一秒,背面的字就像冰锥扎进来:“老地方见,后天下午三点。不来,我就去江眠月的公司——她总不能不管你欠的赌债吧?”

“是……你爸寄的?”苏晓凑过来,看到字迹时眉头皱了皱。听夏没说话,只是把照片翻过来,盯着童年时自己的笑脸,突然觉得眼眶发紧——原来沈建国连威胁,都要拿最软的回忆当刀子。她飞快地把照片折起来,塞进牛仔裤内侧的口袋,那里贴着皮肤,能感觉到照片边缘的凉意,像揣了块没化的雪。

“要不要跟眠月说?”苏晓递来一杯热可可,杯壁凝着水珠,滴在桌布上晕开小圈。听夏摇摇头,咬着吸管没说话——她怕眠月知道了,又要替她扛,上次转移的事已经瞒了她一次,这次,她想自己先想想办法,哪怕只是想想。

傍晚江眠月回来时,手里提着听夏爱吃的糖醋排骨,外套肩头沾了层薄雨。她进门先摸了摸听夏的手:“怎么这么凉?苏晓没开空调?”说着就去调暖气,转身时看到床底露出来的旧鞋盒——早上听夏说里面装着高中笔记,她想着帮忙整理一下,就弯腰拖了出来。

鞋盒里的杂志倒出来时,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照片掉在了地毯上。江眠月捡起来的瞬间,就认出了照片上的沈建国,指尖下意识摩挲着边缘,直到翻到背面,那行字让她的指节瞬间泛白。她抬头看向正在厨房帮苏晓端碗的听夏,背影纤细,还在哼着早上听的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我出去打个电话。”江眠月把照片放进外套内袋,走到阳台时,雨还在下,打在防盗网上“嗒嗒”响。她拨通沈建国的号码,响了三声才通,那边传来嘈杂的麻将声,还有他漫不经心的笑:“哟,江小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别找听夏。”江眠月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硬气,“老地方,我去见你。后天下午三点,就我们两个。”

“怎么?江小姐要替她还债?”沈建国的笑声更刺耳,“行啊,你过来,咱们谈谈——不过,你最好带够钱。”

挂了电话,江眠月靠在阳台栏杆上,雨丝吹到脸上,有点冷。她摸出内袋里的照片,再看正面时,只觉得那笑脸刺眼——沈建国明明是听夏的父亲,却总把她往最难的地方推。她把照片重新折好,塞进钱包最里面的夹层,像藏起一个不能让听夏知道的秘密。

夜里听夏睡得浅,迷迷糊糊中听到隔壁房间有手机打字的声音。她悄悄起身,走到门缝边,看到江眠月坐在书桌前,台灯的暖光落在她侧脸上,手机屏幕亮着,是和程知的聊天界面。

程知发的消息很长:“我托人查了沈建国最近的行踪,他跟催债公司的人见过两次,手里可能有伪造的‘听夏欠款条’,见面时大概率会带录音设备,想套你说‘愿意替听夏还债’,以后好拿这个要挟。你最好也准备录音,留个证据,以防万一。”

江眠月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指尖在键盘上敲得很慢:“我有准备。”然后她拉开抽屉,从最里面拿出一支黑色录音笔——那是去年去冰川科考时,团队统一发的,她一直没舍得扔,笔身还刻着小小的“KM”(科考队缩写)。她按了下开关,指示灯亮了下暖黄的光,又很快暗下去,像藏在暗处的眼睛。她把录音笔放进外套内袋,又打开手机的“后台录音”功能,设成“来电自动保存”,才关掉手机,轻轻揉了揉眉心。

这些,听夏都看在眼里。她悄悄退回床上,把脸埋进枕头,心里像被雨泡过的棉花,又沉又软——她知道眠月是为了她,可眠月什么都没说,没说要带录音笔,没说程知的提醒,甚至没说要跟沈建国谈什么。这种“被护在身后”的感觉,明明该暖,却让她觉得有点空,像照片里的枣子,看着甜,咬下去却带着涩。

后天下午两点半,江眠月换了件黑色短款外套,内袋里的录音笔贴着肋骨,能感觉到笔身的凉意。她蹲在听夏面前,帮她把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我去去就回,苏晓会陪你看新到的摄影杂志,有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别担心。”

听夏看着她走进雨巷,黑色外套的衣角被风吹得轻轻飘,雨丝落在她头发上,很快凝了层白。她摸出手机,刚想给程知发消息,就看到程知发来的消息:“我在修车铺对面的便利店盯着,沈建国十分钟前到了,身边没带催债的人,但手里攥着个黑色小盒子,应该是录音笔。眠月的录音笔我见过,续航够,你别慌,我会盯着。”

听夏盯着屏幕,指尖攥得发白。窗外的雨还在敲玻璃,苏晓递来的热可可已经凉了,她却没心思喝——她不知道眠月和沈建国会说什么,不知道录音笔里会记下怎样的对话,更不知道这场雨巷里的孤约,会在不久后,变成一道横在她和眠月之间的、浅却难跨的误解。

巷尾的修车铺挂着褪色的红招牌,“老李修车”四个字掉了半块漆。江眠月推开门时,一股混合着机油和烟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沈建国坐在破沙发上,面前的矮桌上放着个搪瓷杯,里面的茶水早凉了,烟蒂扔了一地。

她没坐下,只是站在门口,手悄悄按了下内袋里的录音笔开关——指示灯在暗处亮了下,细微的“咔”声被雨声盖过。“说吧,你要什么。”她的声音像山上刚化的雪水,冷得没一丝温度。

沈建国抬起头,嘴角勾着笑,手里把玩着那个黑色小盒子:“江小姐倒是痛快。也没别的,听夏欠我的赌债,你替她还了,我就再也不找她。”

录音笔的指示灯在暗处持续亮着,把每一句话都刻进芯片里。而雨巷外的便利店,程知握着手机,镜头对准修车铺的门,屏幕上的时间一秒一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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