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嗯……”格蕾蒂丝对此只是鄙夷地瞥了一眼。
“您要有疑虑的话现在就可以检查一下,不管看哪里都行。”贝朗格却把这理解为某种质疑,作势就要去打开棺材。
“不用了,我要了。”格蕾蒂丝冷淡地说,然后一眼也不想多看地转身离去,高跟鞋踏在灰色的石砖上噔噔作响,成了这处偏僻囚室里唯一回荡的声音。
“好的好的,多谢惠顾,维登戈特女士。”贝朗格兴高采烈地跟了上去,“不过教会那一边嘛……”
“教会要真在意的话也不可能落到你的手上,剩下的我会处理。”格蕾蒂丝把折扇一合一甩,顶着奴隶商人的鼻子强迫他与自己拉开距离,“……后面会有其他人来谈价钱,不用送了。我们走,齐娜。”
“是,大小姐。”带刀女仆快步跟上,路过时仍不忘狠狠地剜了奴隶商人一眼。
“是,是,祝您一路顺风,以后如有需要还请随时光临。”贝朗格谦卑地恭着身子,等了好一会儿后抬头,正看到格蕾蒂丝长发荡起,露出整面更胜白雪的光洁后背,裙摆盖不到鞋跟的位置,黑丝下凸显的脚踝格外让人食指大动。
虽然不知道这位美人怎么心血来潮要买奴隶,不过那就不是自己该管的事情了。
贝朗格不再多想,将这倩影当作交易的附赠牢牢记在了心中。
……
格蕾蒂丝伸个懒腰,在真丝的被褥间打着哈欠地睁开了眼。
床头柜上的发条钟指针已经快到正午,从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阳光都已经明媚而刺眼。
格蕾蒂丝在宽敞的大床上翻了个身子,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起床。
她靠着枕头支起上身,薄薄的丝被滑落,露出底下傲立的酥胸。
格蕾蒂丝一向有裸睡的习惯,是以屋宅里从不安排男性的侍从。
她下了床,赤足在玫红的绒毯上步过,拉开窗帘,午前的阳光透过巨幅窗户照进卧室,在少女丝毫未乱的雪发上晕出奇异的虹彩,让格蕾蒂丝忍不住地眯起了眼睛。
她一边适应着强烈的阳光,一边敲了敲手旁的银铃,立即有女仆推着衣架进来等候选择。
今天没有访客的预定,按理她可以一整天穿着睡袍或者干脆赤身裸体,反正这处度假庄园方圆十里只有她信任的对象。
但格蕾蒂丝洗漱后还是选了一件带有蕾丝和花饰的深色连衣裙,让女仆为自己梳好头发戴上束腰,再自己坐在床边将带花边的黑色丝袜拉过膝盖,用力伸展脚趾后踏进尖顶的高跟鞋中,以参加王家宴会一般的盛装前往餐厅享用早餐。
相比于格蕾蒂丝的身家,这份合并早午两餐的一餐显得朴素而实在,刚烤好的蒜蓉包,煎蛋,炙烤鸭胸,苹果和橙子的拼盘,用于调味的鱼子酱,以及小半杯的葡萄酒和作为甜点的可可蛋糕。
格蕾蒂丝对自己身份最满意的一点莫过于不需要学那些贵族们一样用花里胡哨的食物和排场来虚张声势,即使哪天心血来潮要尝尝贫民的豆糊也只会被认为亲切和不拘小节。
这世界就是这么滑稽,只要顶得名头足够多,就总有人会把你的行为合理化。
“大小姐……”女仆齐娜来到用餐的她身旁,腰间的佩剑和在奴隶市场里时一样闪闪发亮。
作为从小陪伴格蕾蒂丝的女仆,她是唯一能在这座宅邸里佩戴武器的。
“之前的‘货物’……到了……”她俯下头,在格蕾蒂丝耳边轻声说道。
“嗯哼。”格蕾蒂丝应道,毫不矜持地在碟子里将面包,鸭肉和沙拉混在一起。
“您看起来似乎很高兴。”齐娜说。
“我总不能花钱买让自己不高兴的东西吧。”格蕾蒂丝耸肩,“齐娜觉得不高兴吗?”
“我……”黑发女仆欲言又止。
“嘛,我也不是不理解,毕竟看了那样的东西。”格蕾蒂丝轻叹一声,“你觉得我太冷漠了吗?”
“不是,大小姐,我……”
“丑陋的东西大家都不想看,但不去看不代表不存在。”格蕾蒂丝说,“不过金穗商会也没窘迫到只能独善其身的程度,虽然有限,但你可以去向管家支取一笔救助资金。”
“谢、谢谢大小姐!”齐娜喜出望外。
“别高兴太早。如我先前说的,有些人被解放了以后也许只会过上更悲惨的生活。”
“是……大小姐……”
“不过即使那样也不要自责。对想做善事的自己你要更自豪一些。”格蕾蒂丝最后说道。
“是!大小姐!”齐娜情绪高昂地应着,正要离开,又突然犹豫起来,“那个,大小姐,我不在的时候商会的其他股东们……”
“能有什么事呢,乳臭未干的小女孩轻松继承了一切是挺让人不高兴的,但干掉我又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
“虽然是这样……唉,我总是说不过您。”
格蕾蒂丝回以个“你知道就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