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恪转身看过来,“我——”他开了口,却又顿下,廊内的宫灯在风中摆动,光影落入他的眼睛,像是落在湖面的灯火,波纹漪漪。
不远处的歌房,靳峥琪和同辈一个弟弟在合唱一首情歌。
乐声随风传来。
两人故作深沉,撕心裂肺地唱着:“Oh—原来是我,原来是我,犯下从没承认的错。”
阮灵真站在原地,闻声也转过身。
忽然看见两行清凉的晶莹从梁恪脸颊蜿蜒而下。
他低低哭出声,“对不起,真真,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他已没有资格再说其他,甚至连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都不能说了。
阮灵真深吸了口气,又轻缓叹出,忽然释然了,“梁恪,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其实从来就没爱过我。”
那天和靳聿珩说起她独自在莫斯科留学,没能回来的那个春节。
她说那个年纪都会更加注重各自的自我空间,所以能理解他没去陪她。
所以当在朋友圈看到他和朋友跑去芬兰滑雪看极光时,她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那天的莫斯科下了好大的雪,她弄丢了手机,着急忙慌补办了新的卡,买了新的手机。
却又很倒霉的弄丢了旧的微信,新申号,从许久没用的QQ给相熟的朋友发去旧号不用的消息。
梁恪是在第二天早上才看到,加上了她的新微信。
没关心她怎么弄丢了手机,也没问她怎么忽然换微信了,只说难怪昨晚给她发信息没回。
也是在那时,她看见了他的朋友圈,芬兰绚烂的极光下,他穿滑雪服,与朋友勾肩合照。
怎么会不难过呢?
那是她第一个异国他乡的新年。
她自认除了父母家人,世间最亲之人,没有一句关心。
她没说话,安慰自己,年少贪玩是本性。
梁恪低声哭,急于否定她的话,“不是的真真,我爱你。”
怎么会不爱呢?
这是充斥他整个青春岁月的女孩,怎么能不爱呢?
“你还记得,我去莫斯科第一年的春节吗?”阮灵真叹了声,“你猜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回不来,其实当时如果你年后抽空去看我,我也会很开心。”
当时,父母以及二老在吃完年夜饭,才匆匆拿到批下来的签证,丢了碗筷,立刻就飞往莫斯科了。
她自幼生长于爱的环境中,怎么可能分不清上不上心的区别呢?
梁恪摇头,抬手抹掉下颌的泪,“不是的,当时是你说想去芬兰看极光,我想提前去,等带你去的时候好安排,当时年后我不是问你要不要去了吗?”
那年假期的末尾,阮父阮母以及二老才依依不舍的回国。
梁恪说他安排好了带她去芬兰的行程。
却没想到,她拒绝了,说不想去了。
阮灵真无奈地叹了声,“梁恪,很多事情是过了当下,就失去它本该有的期待了,太多的东西是回不了头的。”
如那年莫斯科的大雪,也如他们走到这般田地地关系。
说完,她笑了下,“算了,翻篇了梁恪,我们翻篇了,我没有不好的情绪,还是一样祝福你。”
楼下,靳聿珩已经走过游廊,朝西楼走来。
她看眼他渐渐走近的身影。
随后抬起头,唇角带笑:“我要往前走了,梁恪,再见。”
第44章七年
靳聿珩从楼下上来,阮灵真朝他方向走过去。
他没关注她身后的梁恪,只问她怎么出来了,冷不冷。